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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还有道理吗?”池坚强翻了翻眼皮,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见张文定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有接话,心里的气又通了不少,这才冷冷地说“我问你,你错在什么地方?”
张文定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不应该和领导顶嘴,领导打我骂我都是为我好......”
池坚强一听,哟,你小子这时候还在强调领导打你骂你,认错的时候还不忘记为自己推脱责任,这样的认识可是一点都不深刻,心里还有气呢!
他冷哼了一声,打断张文定的话道:“我看你这个思想很危险,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张文定明白池坚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把面对徐莹时那种激动到状若发狂的伎俩使了出来,原本立正的姿势瞬间就变了,面红耳赤辩解道:“池部长,我真的认识到错了,我对不起组织上和领导对我的信任,我,我马上就给邓科长道歉去,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迟到,不跟领导顶嘴。 ”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身子还颤抖着,大有池坚强如果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他就要从窗户跳下以死明志似的。
盯着张文定的脸看了看,池坚强摸不准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但是张文定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态度端正了,他就不好再怎么认真下去了。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准妹夫,有些事情,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太较真了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邓如意在市里是有些关系,可是当初却是王本纲将邓如意扶到一科科长位置上的,说起来邓如意也并非他多么重要的心腹,为这么一个人去冒得罪省委组织部长的风险,不值得。
有了这层想法,池坚强就不想再为难张文定了,但是表面上还得摆足了分管部领导的威严,冷着脸,说话的语气却缓和了许多:“小张啊,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不能冲动......今天这个事情,影响很不好,就你的行为来讲,啊,我告诉你,怎么处分你都不为过!不过,考虑到你来组织部时间还不长,组织上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我认为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你好好反省反省,下不为例。明白吗?”
话说得这么直白,张文定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知道副部长大人这是在卖人情给他了。这件事情,如果放在一个无根无底的副科长身上,那绝对是滔天大罪,极有可能会就此被一棍子打死再也别想出头。
他张文定虽然不怕,可如果邓如意真要闹,那处理起来也要费一番手脚。
现在池坚强这么说,就等于告诉他,邓如意那边我帮你安抚好了,你小子也别再给我添乱,要再有下次,我不止不会帮你擦屁股,还会对你不客气!
“我明白,我明白。谢谢池部长,您对我这么好,我,我都记着呢。那您忙,我这就去给邓科长道歉。”张文定就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
对张文定这个只表示感谢却没一点点靠近意思的话,池坚强并不是很满意,可是却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不休,摆摆手让他走了。
回到办公室,张文定见到邓如意的门紧闭着,便走到门边,伸出手去准备敲一敲,可是手抬到一半,他又止住了,扭头对覃玉艳大声问道:“邓科长在不在里面?”
覃玉艳点点头,小声回答道:“在里面。”
张文定就站直了身子,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的邓如意出声,便又大声道:“邓科长,对不起啊,刚才我太冲动了,您开开门,我来给您道歉了。”
邓如意在里面听到这个话气得只差吐血!
张文定你个狗日的有你这么道歉的吗?声音喊得这么大隔壁几个办公室都听到了,你这不是道歉,是往老子伤口上撒盐啊!
然而他再气,却还没办法指责张文定,因为人家张文定态度相当诚恳。在官场中混的人面子特重要,他张文定现在喊这么大声,那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从表面上说,完全就是不要面子了嘛,至于说实质上的效果和别人怎么看待这个道歉问题,那就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毕竟,针对同一个事情,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嘛。
欺人太甚了,张文定,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老子跟你没完!
张文定又敲了几下门,见邓如意还是不说话也不开门,便又大声说了句道歉的话,回到了自己的坐位。
......
干部一科正副科长打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组织部,然后又快速在市委其它部门中传播开来,为这沉闷压抑的市委大院中增添了个相当有激情的话题,犹如一剂提神醒脑的美妙神药,令人神清气爽。
不得不说,在所有消息中,小道消息是传得最快的。
很快,不止市委这边传开了,就连市政府那边也听到了各种版本的传闻。
没办法,市委和市政府虽然隔得挺远,中间还有条河,可是,市委市政府之间的联系太多了,而传递信息的渠道也太多了,跟熟人打个电话聊个qq发个微信什么的都可以把消息传出去。
这个张文定还真是到哪儿都不安份啊!
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张文定的人,在听到他打了干部一科科长邓如意的话之后,都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然后才生出对张文定或佩服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情绪。
张文定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又一次传遍了市委市政府,他这会儿正开着奥迪q7在路上呢。手机没电不方便,但又没时间在办公室充电,好在覃玉艳包里随时都带着充电宝,总算让张文定手机开机了,不至于令别人打不通他电话。
奥迪车上还坐着章向东和覃玉艳,三个人这是要去市发改委谈话――没办法,邓如意说腿痛得厉害要去医院,由范秋生陪着去了,所以去谈话就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各单位正职的谈话在市委组织部进行,但副职的考察就在被考察人所在单位进行谈话。这个规矩是王本纲定的,现在木槿花上任,依然沿用。
由于今天的事情搞得比较大,而张文定又挨了池坚强的批评,也就懒得去办公室要车了。反正只三个人,他自己开车还舒服些。
阴了邓如意一把,出了一口恶气,为公家办事费自己几个油钱那都是心甘情愿心花怒放的――在开发区的时候,他也常常开着自己的车给公家办事呢。
路过一处公交站台,眼睛余光瞟到站台移动公司的广告时,张文定心想反正离中午下班还早,干脆先交个电话费去,办公家的事老子都开着自己的车,干点私事又怎么了?再说了,保持通信畅通,那也是对工作负责的态度。这车里的另外二人也不可能说自己什么。
在开发区,他的手机号是属于集团号,但以他的电话繁忙程度,集团套餐那点通话时长,根本就不够,所以他经常自己缴话费――网上缴费虽然方便,可哪有到营业厅一次交一两千来得有成就感?
章向东和覃玉艳自然不可能说他什么,甚至这二人从上车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呢。
他们也不想气氛这么冷,可是眼见张文定自顾自地专心开车,他们也不愿触霉头啊,谁知道张科长在池部长那里是不是受了一包子气?
以前章向东还对张文定有相当强大的怨念,可是经过今天早上的一幕,他心里就有点怕这个年轻人了,人家连科长都敢打,他一个副科长,还是别在人家面前摆老资格了。反正自己级别比人家低,姿态稍微放低一点也不丢脸,别落到跟邓如意一样被打的下场,那才叫阴沟里翻船没脸见人呢。
至于覃玉艳嘛,张文定觉得这丫头跟的性子像白珊珊,其实不然,白珊珊看到张文定打架当时虽然会躲,可事后肯定特兴奋,觉是张文定特英武雄壮;但是覃玉艳不同,她是真的怕,直到这时候她心中所受的惊吓还没完全消散呢。
这样的情况下,覃玉艳自然也不愿和张文定说话了,不是不愿,是不敢。
找了个营业厅交了话费,张文定再上车之后,就主动说话了:“这个移动公司真恶心,我有次只欠七十几块钱就停机了。”
“那没办法,垄断行业就是这么干的。”章向东就笑着接了句话。
覃玉艳这时候接着章向东的话道:“是啊,移动公司是好讨厌的,我有次只欠几毛钱就停机了,只能接不能打。问了以后才知道,欠费超过五块连接听都不能接了,直接停机,太不合理了。张科长你欠了七十几块才停机,那你肯定是大客户。”
张文定笑道:“不合理的事情多着呢,他们那电话费我就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收的,那么多套餐,套来套去最终还是要把消费者套进去。啧,手机话费是一笔不小的消费,还有这个油价,贵得也是用不起,我都想当长跑运动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