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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暮天悠知道眼前这个人也会出现在宫宴上的话,她就不会来参加了。
“邵将军,你已经看了我快有半个时辰了,有话就请直说。”暮天悠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的人,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邵思齐笑了笑,“许久不见,暮姑娘的性子倒还是没变。”
暮天悠冷哼了一声,她没和他算当初那笔账都不错的,难道还想她有什么好脸色?
“这一年多来,本将军可是一直心心念念,从未忘记过暮姑娘呢。”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神色,想起一年前的事,眸中的神色暗了暗。
世人皆以为一年前帝京被困,是因为援军及时赶到,击退了松漓敌军,实际上是,松漓存放粮草的营帐突然失火,不仅烧光了粮草,还蔓延到其他营帐,如此一来,不仅腹背受敌,单是连天的大火,就足以让军中人心惶惶,自然不攻而破。
他也因此成了俘虏,在北沧城度过了人生最屈辱的日子。
是的,那是他自生下来最屈辱的日子。他出生的家族,邵家,是松漓国最为庞大的氏族,他的亲姑姑是当今王后,他爹是护国公,他长姐是太子妃……作为家族中最小也是唯一的儿子,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是被众星拱月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和宫中的皇子们一起念书,习武,这份殊荣,岂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他十五岁就随军出战,因作战时表现极佳,十八岁就被封了将军,不仅是家族的骄傲,事迹更被传为一段佳话。
但是,这样意气风发的他,却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而这个女人,此时就站在他的眼前。
淡淡的月光掠过她的侧脸,留下一个柔和的剪影,她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也正迎着他的目光,直直的,没有一丝胆怯,退缩,反而十分坦然,眸中的不耐,反感,都看得一清二楚。
正直夏季,暮天悠穿着一身薄裙,那薄纱外套下的锁骨若隐若现,凉风微拂,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那股不知名的幽香。
邵思齐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去捏暮天悠的下颌,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暮天悠,身上有着一种神秘而又勾人的魔力。
只是他手还不曾那精致光滑的下颌,便被暮天悠抬手打开了,“邵将军,这大晚上的,你莫不是发春了吧。”
那双眸子中闪现的光芒她很清楚,一般雄性生物在发春的时候都会露出这种渴望而又情欲难耐的眸光。
邵思齐一愣,沉默了几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暮姑娘真是有趣得紧。”
敢直接对他动手,还这么直白的说他发春,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在松漓虽称不上是倾倒万人,但好歹也是无数大家小姐的梦中情郎,理想夫君,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无视过。
“喏,看到没,那里有只狗。”暮天悠说着,撇了撇头,用眼神示意他。
他随着暮天悠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墙角有只毛色金黄的大狗自墙边慢悠悠得踱着步子走过,许是宫中哪位娘娘养得宠物。
“发情了的话,可以去日狗。”
她面无表情,看着邵思齐扭过来的脸上带了一丝怒意,还不等他发怒,就接着道,“那么,邵将军,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你哥哥暮江枫的下落吗?”邵思齐见此,也没有心情再和她绕圈子了。
“暮江枫?”暮天悠愣了一下,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怎么?他还没死吗?”
“没有,他想回来。”邵思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自从那次之后,暮江枫深知自己留在沧衡只有死路一条,索性横下心去松漓国。他去了松漓国之后,邵思齐倒是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他想回来关我什么事,他已经不是我暮家的人了。”说着,暮天悠抬腿就从他身旁走过,如果邵思齐今晚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事的话,那她已经不想听了。
她早就已经与暮家划清界限了,暮江枫也好,暮开君也罢,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是死是活,她自然也管不着,人生在世,都有自己的命,若是他们死了,那也是他们命中该死。
“你难道就不想见他一面吗?”邵思齐见暮天悠走了,扭过身看着她的背影道。
哪知暮天悠脚步都没顿一下,就直接撂下一句“不想”,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回到正殿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新皇和身穿蓝色锦袍的萧辰昊二人在殿中一角说着什么,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只是这俩人即使站在角落也太过于醒目。
她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兀自坐回席上等萧辰昊。
新皇登基,朝中政权更迭,一眼望去,此时坐在这朝堂上的朝臣,除了那些资历颇老的重臣,其余的几乎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新面孔。世事浮沉,沧海桑田,皇帝都能换,还有什么不能换的,说起来,也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而已。
视线从众席上掠过,却隐隐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暮天悠抬眸望去,正好迎上张言知正看向她的目光。
张言知入朝不到一年,如今已经升入礼部,在礼部尚书手下当差,对于他这样一个无钱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来说,他这速度实在是有些快。而他能够如此迅速的升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暮天悠的提携――新皇登基之后,萧辰昊也帮他说了不少好话。
萧龙炎是萧辰昊一手推上位的,他心中自是感激萧辰昊,再加上他生性平和,愿听他人之言,因此朝中的风气比之萧中庭在位时倒是改了不少。
这大半年来,张言知在朝中得到了历练,整个人由内到外的气质都改变了许多。比如此时,暮天悠望着他,若换了往日,他定是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但是现在的他,却不慌不忙,依旧气定神闲地看着暮天悠。
四目相对,过了几秒,暮天悠对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水,对他遥遥举杯。
张言知也面露微笑,举杯回了她一礼。
暮天悠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日后必定能成为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成为国之栋梁。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人,只是缺少一个机遇。诚然,张言知是幸运的,他有自身能力,也有那份运气,因此他没有像其他寒门子弟一样被埋没,能一步步走到现在,甚至以后还将走得更远。
杯中的酒清凉润滑,滑下喉咙,带着一丝辛辣,却又留下一缕甘甜清香。
当一个能掌握他人命运的人,也并不那么轻松。
“他会成为一个好官。”萧辰昊回到她身边坐下,自然也将她和张言知刚才的心照不宣看在眼中,但是对张言知的评价,却十分中肯。
“好不好看他自己,能不能做官就要看王爷你的提拔了。”暮天悠听着他肯定句的陈述,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本王倒是想提拔他,但是嘛,这会不会是在养虎为患?”说着,萧辰昊佯装有些担心地摸着下巴思索道,“本王可是一直知道,他对你图谋不轨,他似乎还对本王有些敌意。”
“算了吧你,”暮天悠白了他一眼,“他就算真对你有敌意,也不能把你这堂堂王爷怎样。”
“这倒是,”萧辰昊一听这话,笑嘻嘻地搂过暮天悠的肩,有些孩子气道,“本王的娘子,谁都别想抢去。”
提拔归提拔,还是要义正言辞地表明暮天悠的归属的。
果然,张言知见这边这两人腻腻歪歪,恩恩爱爱的样子,撇过了头,黯然神伤。
萧辰昊和暮天悠婚期将近,这是朝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如今就算再怎么想,又有什么用呢?
“你和皇上刚在说什么呢?”想起两人刚才那凝重的神色,暮天悠漫不经心问道。
“怎么?你吃醋?他可是个男的,而且还是本王的亲哥哥。”
“没错,我吃醋,所以以后你和男的说话也得先经过我报备。”萧辰昊本想调侃一下暮天悠,却没想到她还真顺着自己的话头接了下去。
“遵命,娘子。”萧辰昊倒是十分乖巧地应下了她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远房表妹要回京了。”
“远房表妹?”暮天悠闻言,在脑中稍稍理了一下关系,既然是表妹,那就也算是皇亲国戚,大概也就是公主郡主之类的了。
果然,萧辰昊接着便道,“当初为了政治联姻,太上皇便收养了一个干女儿,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公主,也就是本王名义上的姑母,这个表妹,也就是她的女儿。”
这么一解释,暮天悠便明白了,这就像昭君出塞一样,定是老皇上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忍让其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于是便干脆收个公主,既然是收养的,也就是说没什么血缘关系,那这位表妹也就只是名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