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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妆水是凉的,白谨一隔着化妆棉的手却暖烘烘,他其实动作什么也没熟练到哪儿去,但好歹看得见,不会像江深,自己擦自己擦成了个大花脸。
江深被擦到眉心那边时似乎觉得痒,居然“嘿嘿”笑了两声。
白谨一看他:“笑什么?”
江深没一开始那么怕了,他躲了一下:“痒……”
白谨一又皱眉:“你怎么这么娇气。”
江深不想再被说娇气,于是站直了没动。他等白谨一用化妆棉给他擦完了脸,才凑着水又冲洗了几波,冲好了抬起头,凑近白谨一问:“干净没?”
白谨一拿了拳套刚套回去,见他脸凑的太近,便抬起拳头顶着江深的脸颊轻轻推开。江深猝不及防,被拳套压的撅起了嘴:“……干嘛啊?”
白谨一似乎觉得他这样比较好玩,也不把拳头放下,继续问:“你不去跳舞?”
江深含糊道:“洗完脸就去。”
白谨一:“你几岁?”
江深:“今年六月就9虚岁了。”
白谨一:“哦。”
江深看了他一眼:“你比我小?”
“谁说的。”白谨一把拳头放下,“我也9虚岁了。”
江深笑起来,白谨一虽然看着很凶,但对人却不坏,他在走廊里等着江深整理好东西出来,两人一块儿往教室走。白谨一似乎挺好奇他的舞鞋,一直低头去看,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鞋子前面那一块不硌脚吗?”
江深抬起脚:“之前还有点不习惯,穿久就不会了。”
白谨一瞟了他的鞋一眼,没说话。
江深似乎还想与他再多聊几句,毕竟在舞蹈教室就他一个男孩儿,女生们的许多话题想法他也参与不了,就算喜欢跳舞,在爱玩的年纪没有玩伴还是件很寂寞的事。
白谨一话不多,一路都是听着江深说来说去,快到拳击场时里面正好出来个人,瞧见白谨一和江深在一起时愣了愣。
“唷,这是去干嘛了?”对方看着年纪挺大,比江深还高一个脑袋,“他是谁?”
这明显是问白谨一的。
“隔壁的小天鹅。”白谨一回答,他看向江深,“你该去跳舞了。”
江深“哦”了一声,他看向那个比他高了一脑袋的男生,对方也正低头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宋昕在舞蹈房门口喊:“江深!快进来!”
江深快速跑过去:“来了。”他边跑边忍不住回头看,白谨一似乎知道他会回头似的,一脸了不起的挑了挑眉。
宋昕拉着江深进教室,口气不怎么高兴:“不是跟你说别去找他们玩嘛。”
江深将卸妆水和化妆棉还给林老师:“正好碰上,那个高高的男生是谁?”
宋昕小声凑着他耳旁道:“今年市里拳击比赛少年组的冠军,叫赖松。”想了想,宋昕继续道,“他比我们都大,初二还是初三了,别去惹他。”
江深答应了一句“好”,又被女孩子们簇拥着站成了一排。林老师交代了几句今天要学的东西,便让学生们都散开了去热身,她把江深叫道跟前,温和道:“今天要开始压脚尖了,回头要是难受你告诉老师。”
江深似懂非懂:“压脚尖是什么?”
林老师解释:“芭蕾舞有立足,但不是一下子就能立起来的。”她示意江深扶着杆,抬起一条腿,“小腿绷直……好的,脚背也绷直。”她的掌心裹住江深的脚背,连带着脚趾一起朝里慢慢按压,“保持着绷紧的状态,坚持住,好的。”
江深憋着一口气,使劲的绷直了脚尖,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林老师才放开了他的腿。
“你真的很能忍。”林老师看着他笑,“难受的话是可以说的。”
江深脸红了:“不难受……”
林老师摇了摇头,她示意江深两腿伸直了坐下:“把鞋脱了。”
江深乖乖脱了鞋子,林老师看到他脚趾时“咦”了一声,“大母脚趾怎么了?”
江深:“今天在家里磕到了下,不疼的。”
林老师叹了口气,难得严肃起来:“以后脚趾头就是你的命,可千万要保护好了。”
江深连忙点头,他照着林老师的要求继续绷紧了脚尖,尽量将脚趾向脚掌心内弯折。
“以后每天都要这么练。”林老师托着他的脚后跟,慢慢道,“回家后多吃鸡肉牛肉,白煮,不要放油,少盐,多吃鸡蛋,少吃糖,还要喝牛奶……记下了吗?”
江深才反应过来:“啊?”
林老师失笑:“算了,我和你妈说去。”
谭玲玲下午来送菜,特意到舞蹈房来看儿子练舞。林老师带了笔记本电脑,放着《二泉映月》的舞蹈片段,教着几个孩子基础身段。
江深学的很认真,他的双臂柔软有力,旋转出的弧度很美,多练几次,还真有了那么点模样。谭玲玲在窗口那儿张望了一阵,忍不住笑起来,她凑到门口去,小声喊了几次林老师,对方看见她,走了出来。
“这是今天家里刚收下来的菜。”谭玲玲热情的将手里几包时令菜推过去,“林老师你拿回去尝尝。”
林老师实在不好意思:“玲玲姐,你每次来都送这么一大堆,我哪好意思啊。”
谭玲玲:“好意思好意思的,我们家深深还要你多照顾呢。”
“江深那么听话,我照顾起来也高兴。”为了让谭玲玲放心,林老师还是把菜收了,回头又跟对方说了让江深吃什么的事儿,谭玲玲一脸讶异:“要吃这么多?”
林老师哭笑不得:“也不是一顿吃这么多,只是以后都要以这些为主。”
谭玲玲为皱了眉若有所思,林老师劝道:“跳舞也是要力气的,吃这些男孩子才能长力气和肌肉,让江深一定要坚持啊。”
一下午课程结束,江深又主动留下来打扫舞蹈房,他每天都会趁着这些时候再练一遍基本功,边哼着调子边踩拍子,最后去还水桶时经过拳击馆又看见了白谨一。
赖松也在,两人都上了拳台,赖松手里拿着挡板,白谨一挥拳的速度极快,打在挡板上的声音听着都吓人,至于别的,江深也看不懂,他探着身往里面瞧了一会儿,赖松先发现了他。
“小天鹅。”赖松笑起来会露出两颗明显的虎牙,“你怎么来了?”
白谨一转过头,他又是满脸的汗,举起胳膊用袖子撩了下。
江深:“我打扫卫生,准备走了。”
赖松走到拳台边上,半个身子挂在围绳上,招手让他过来。
江深放下桶,慢慢走了过去。
白谨一拿了个水壶喝水,问道:“就你一个人。”
江深好奇的看着他的水壶:“对呀。”
赖松笑:“你看什么?”
江深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赖松明白过来,打趣道:“没见过那样的水壶吧?白谨一家可有钱了,喝个水用的都是牌子货。”
白谨一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赖松没躲掉,笑骂道:“我可是你前辈,放尊重点。”
江深看他两吵闹也插不进话,正干巴巴站着,赖松突然打量起他来:“看你家情况,应该一般吧?”
江深脸上有些热,他其实说话什么都带着点口音,穿的更是谈不上好,家里怎么样他心里清楚,只是从未计较过,也没觉着穷有什么不好,但被赖松这么直白的捞上台面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和白谨一倒都挺奇怪的。”赖松并没有恶意,他指了指对方,“俗话说的好,富人家的孩子不打拳,穷人家的孩子不跳舞,你们倒是都反过来了。”
白谨一说话了:“他爱跳舞干嘛不跳?”
赖松:“男生跳天鹅湖?你见过?”
“有、有的。”江深突然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查过。”
白谨一和赖松互相看了一眼,目光都落到了江深脸上。
江深又红脸了,特别严肃的道:“我以后,学会了,跳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