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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正疑惑间,只见那两道快如闪电,齐飞而来的硬物在她眼前转了个圈,打飞了直直而来的匕首,匕首应声而落在草丛里,而那两道…竟是一块小石子和一块墨色玉佩,它们打落匕首又齐齐打在陡坡上,力道之重,陡坡上留下两个深浅不一的痕迹。
水云槿转头看去,就见从天边飞来两道身影,那两道飞来打落匕首的暗器应该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定眼一看,那两人都是熟悉之人。
只见来人一袭黑色锦锻长袍,满山葱郁的光影投注在他身上,更显他身姿俊逸秀雅,正是凌肖尧,而另一人…一袭黑衣黑巾,只露一双深邃的眼眸。
水云槿第一眼看到他,就觉熟悉,这种感觉她在水家老宅有过,后来她和皇甫玹追出去,在山谷里见过他的样子,再后来又在别院里见过一次,他正是……
黑衣头目此时心中只觉气愤,两次都是在紧要关头让水云槿逃过一劫,为什么她总能这么好运,难道今天注定杀不了她,他虽然愤怒,可也知来的这两人不好对付,就想他想逃,今天也逃不过去,所以当其中一人向他袭来的时候,他只能打足精神应对。
而跟在凌肖尧身后的子乔也同时出手。
一时间这些幽静的小山谷剑拔弩张,刀剑碰撞!
水云槿看着,正欲起身,凌肖尧便落在她身边,曜黑的眸子打量着水云槿,“你受伤了!”
“无事,都是一些小伤,你怎么会来?”水云槿扬眉看了眼凌肖尧。
“是暗卫知道你身边的人被人袭击,我便猜到是你出了事。”凌肖尧回着。
“你怎么会和他一起来?”水云槿没仔细听凌肖尧说了什么,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道与黑衣头目缠在一起的身影。
凌肖尧顺着水云槿的视线看过去,眸色幽深,他声音温润清淡,“我并不认识他,只是恰巧同时赶到而已,看得出来他行色匆匆……”
水云槿听到行色匆匆四个字,心头一紧,她看了眼凌肖尧,并没说话。
凌肖尧也没追问,看着水云槿浅色衣裙上血迹斑斑,他眼睛一眯,“我给你包扎。”
水云槿点了点头,随着凌肖尧走出草丛,站在一处空地上。
凌肖尧解开水云槿手臂上被血染透的绢帕,取出袖中的止血药涂抹了上去,又拿出自己的绢帕系了上去。
除了手臂上的伤口,一双白皙的小手在跳下陡坡时被杂草划破,伤口虽小,却遍布满手,凌肖尧眸色微变,他细致地都上了一遍药,片刻才道:“还有哪里受了伤?”
水云槿眉头微蹙,她膝盖上隐隐作痛,应该是伤到了,不过男女有别,她又不能当着凌肖尧的面给自己上药,便摇了摇头,“没有了,多谢你出手相救!”
凌肖尧看了眼水云槿的膝盖,也没说破,他将药瓶收回袖中,脚下走动了一步,声音有些飘远,“就算我不来,他也能救你!”
水云槿只觉得凌肖尧的话里带着复杂黯然的情绪,她一时分辨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态,她扬眉看了眼凌肖尧,见他容颜清淡,眉眼微微蹙着,她立时收回了视线,或许是觉得她太见外了,可是她和他的关系,说声谢谢是应该。
须臾,水云槿目光放在远处的打斗上,“依他的武功对付京城里那些守城护卫和府卫应该不成问题,对吧!”
这个人水云槿指的自然是黑衣头目,他如今只守不攻,己见败象!
“他的武功对付一般高手还有胜算,可遇上真正的高手不堪一击。”凌肖尧声音淡淡。
水云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在这时,黑衣黑巾男子一掌拍飞黑衣头目,他手中长剑直冲黑衣头目心口,水云槿看着,忽然扬声,“别杀他!”
黑衣黑巾男子手中长剑一顿,又在距离黑衣头目一尺之外收回,他扬眉看了眼水云槿,眸色缭绕幽深,水云槿同样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撞,里面的深意一般无二,须臾,他一言不发,飞身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水云槿看着他离开,心里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就那么走了,什么话都没说,似乎只为解除她的危险而来。
黑衣头目躺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溢出,他脸色发青,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
此时子乔也已经解决了其它杀手,紧接着他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剑尖抵在黑衣头目的脖颈上。
“你要留着他的命?”凌肖尧挑眉看了眼黑衣头目。
“他还有用,暂时不能杀!”水云槿还想着利用他一举将十五年前的谜底全部解开。
忽然,她只觉手脚一软,那种瞬间麻木感觉不到触感的熟悉感来袭,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子往下垂,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她心里低叹一声,还好不是刚才躲避杀手时体内的毒发作。
凌肖尧看着水云槿毫无预兆地朝下栽去,他赶紧伸手一把接住了她,将她带着怀里,却在感觉她浑身僵硬时,他眉头蓦地一蹙,“你怎么了?”
水云槿不吭声,七花草的毒发作的越发厉害,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刚刚经历一番生死逃亡,让她奇毒发作,而今…她只剩下两颗天山雪莲!
“是你体内的毒!”凌肖尧眸色沉沉。
水云槿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开口。
凌肖尧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体内的毒发作,可是他还是想问问,她瞒着所有人,瞒得密不透风,皇甫玹也是不知道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此毒无解,想来她自己已经知道,而且想过所有的办法,依然不得其解,她竟如此倔强!
须臾,凌肖尧打横抱起水云槿,对着子乔吩咐了声,“将他带回去,好生看管!”
“属下明白!”子乔一把抓住黑衣头目,飞身离开。
凌肖尧带着水云槿来到一处山洞,以内力替她压制奇毒。
久久,等水云槿终于恢复知觉,凌肖尧才收了手。
“七花草的毒只有配制毒药的人才有解药,那人是乜天师!”凌肖尧看着眼前清丽婉约的背影,眸色幽深。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水云槿无力地笑了下。
“所以现在无药可解!”凌肖尧不回反问,声音微沉。
水云槿苦笑了下,凌肖尧这个聪明人反倒在问一个她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是谁?”凌肖尧再次开口。
“恨不得我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水云槿声音淡淡,当初给她下毒,是觉得她是一个无用之人,只是想利用她陷害澜王府,可如今他们还是要杀她,因为现在她挡着他们的路了,所以非除不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那些人都没打算放过她!
凌肖尧眸子沉了沉,他不知道水云槿还牵连到什么事情当中,可就他了解的来看,她如今危险重重,无论是侯府,还是皇甫珩和江秋芜,这些人都在盯着她,随时准备扑过来。
不止这些,如今的昌永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皇位争权一战避不可免,她身为澜王府郡王妃,处在皇室纷争之围,如何能躲得过这场惊涛骇浪,就算一切顺利,在他看来,也会是两败俱伤,昌永内耗致使朝堂不稳的局面。
而皇甫玹身为皇室子弟,自然不会放任不管,那她就会陪着他一起面对,可是她如今的身子…
“你就没想过远离这些人!”
“远离?怎么远离?除非我走到天边去,否则他们还会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水云槿从来没想过逃避,无论是侯府还是皇甫珩,包括江秋芜,他们想斗,她绝对奉陪到底!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是否还愿意活在这些算计当中……”凌肖尧声音轻浅,曜黑的眸子沉浮不定。
“重新选择?那是不可能的事,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有些人注定不能共存,而且…我从来没后悔过!”水云槿清丽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缓缓的笑意。
就像她来到这片土地上,成为了水云槿,成为了皇甫玹的妻子,这些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放在前世,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所以她说有些事不能控制,那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谁也扭不过,而她,早就一颗心在皇甫玹身上,所以不管面对多少阴谋诡计,她也从来没后悔过,亦不需要重新选择!
凌肖尧虽然看不到水云槿脸上的神色,可他也知道此刻她是笑着的,她说她从来没后悔过,他佩服她的那份至诚的心意和胆色,而她的无怨无悔,纵然他早就知道,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他遍体生凉,那股凉意蔓延至全身,连着他白皙的指尖都颤了颤!
久久,幽静的山谷只闻风声吹动花草的声音,万簌俱静!
“你身上的毒,我会帮你想办法,你自己以后要多加小心,别再让自己陷入像今天那样的困境!”又过了会,才听到凌肖尧温润清淡的声音。
“我知道,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水云槿转过身子,清丽的小脸不似方才的随意,反倒有些凝重之色!
凌肖尧幽深的眼眸闪了下,嘴角抿着,似乎泛着少许的黯淡,“是因为明离琛!”
水云槿只是一怔,随后便释然,明离琛的身份虽然隐藏的很深,可想瞒过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这件事皇甫玹能知道,凌肖尧自然也能查得出来,看来明离琛欲暗杀明天鸿的事,他也知道了。
“好!”凌肖尧容颜欺霜塞雪,此时明亮的阳光倾泻进来打在他脸上,更显清透如玉!
水云槿还以为凌肖尧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要知道,明天鸿此时应该到处在搜寻明离琛的消息,尤其是知道了有人出手相帮明离琛,那这个人必定就在今日的校场上!
如果是在京城,她或许不需要凌肖尧帮忙,可这里是行宫,如今怕是出不去,进不来,明天鸿必定会派人守住各个出口入口,而她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江秋芜和水怀泉都在盯着她,万一走露风声,只会让明离琛陷入危险,所以把明离琛交给凌肖尧,她想最不可能惹人怀疑的也就是凌肖尧了!
只是…看凌肖尧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或许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看来你对北晋…早有自己的打算!”
“称不上是打算,顺势而为罢了!”凌肖尧声音淡淡,其实北晋是何模样,他从不看重!
水云槿看了凌肖尧一眼,眉头微挑,如果按照如今的形势,明天鸿才是最有利的那个人,她不明白凌肖尧只是想顺水推舟还是觉得明天鸿野心勃勃,就算用心筹谋到最后还是落得惨败一无所有的下场,或许他是有心相帮?
不过,能让明离琛躲过一劫,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
“我们走吧!”
凌肖尧点头,起身时顺手扶了水云槿,水云槿随着他的力道起身,扬眉对着他笑了笑,山石的光影投注在她清丽的小脸上,更是眉目灼灼,容颜瑰丽如烟霞,相视而笑的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忽然,水云槿觉得后背一凉,她蓦地转头去看,就见皇甫玹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口,眼睛眨也不眨地正看着她,他眉目暗沉,脸色紧绷,那双墨玉色的眸子深如老井,似乎随时都会把她吸进去。
她本来在看到他的那一眼时的欣喜的心一下子收紧,立刻后退了两步,与凌肖尧保持距离。
凌肖尧看着水云槿的动作,几不可闻的苦笑了下,她竟然如此怕皇甫玹!
其实水云槿倒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担心皇甫玹是个醋坛子会乱吃醋,本来没什么的事,被他胡思乱想后就无限放大,最后肯定把账记在自己头上,那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惩罚她,她想想就觉得这次麻烦大了!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水云槿正欲抬脚上前,皇甫玹已经转身,一袭白衣如雪,翩翩风雅,衣摆随着他的走动如云如雾,转瞬间,他已经走出洞口。
水云槿眼中一急,她顿时抬脚跟上去,山洞里较为阴凉,多见青苔,地面湿滑,她又走得急,只听得她低呼一声,险些与脚下的凸凹不平的石头来了个正面接触,身后凌肖尧顺势扶了一把,“你手臂上的伤口较深,再摔下去,又该血流不止了!”
水云槿一颗心都跟着皇甫玹走了,哪还记得自己手臂上的伤,她朝着凌肖尧点了点头,再欲抬脚。
忽然,另外一只手臂上猛地一紧,她沿着那只温润如玉的大手看上去,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皇甫玹,他不是走了吗!
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定在水云槿浅色衣袖上的血渍,就连那块绢帕上也渗出血迹,他眼中蓦地一沉,再看到浅色衣袖上的那只手,更显碍眼,“放手!”
凌肖尧听了没有放开,反倒握得更紧,就连水云槿用力想挣开,凌肖尧都纹丝不动,水云槿郁闷,小脸皱成一团,凌肖尧这是给她添乱呢,这是要陷她于不义的节奏啊!
“你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你把她一个人放下,让她险些再多添点伤,那就由我护着她,该你放手!”凌肖尧直视皇甫玹。
“你妄想!”皇甫玹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如脱僵的野马奔腾,看着凌肖尧的眸子锋利如剑,“她是我的女人,伤了痛了都有我来管,用不着外人掺合,如果你是借此想趁虚而入,那你就太拙劣了,该放手的从来都是你,她和我是一体的,彼此早己融入骨血,何谈放手!”
凌肖尧曜黑的眸子蓦地一沉,清透的容颜瞬间染上阴霾,晦暗不明,融入骨血?一瞬间这四个字如刀刻般刻在他的心头上,那是何等的爱才能有这样的深刻!
须臾,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松开,垂下,紧握成拳!
皇甫玹看着凌肖尧垂在身侧的手,眉头紧皱,他手臂蓦地收紧,将水云槿紧紧扣在怀里,片刻,他拉着水云槿离开。
凌肖尧看着两人的身影,眉眼忽然染上一抹沉定,声音微扬,“如果你再把她放下,我绝不会再有半丝顾虑!”
已经迈出山洞的皇甫玹无声冷笑了下,凌肖尧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他的真面目终于暴露,这就是他一直伺机等待的目的,只是有他在,那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
水云槿眉头微皱,对于凌肖尧的心思,她还是觉得惊讶了番,他该是那种深谋远虑,心思似海,淡然处事,冷静自制,一心只往高处之人,所以她一直认为凌肖尧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绝不会做无用之事,可是现在他就在做无用之事!
走了半晌,皇甫玹一直没有吭声,脚下不似往日的不紧不慢,而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水云槿看着他,纵然他走得再急,可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或许刚刚凌肖尧的话,他真的放在了心上,此刻他心里压抑着怒火和愤怒,她都能感觉得到,不过他再这么冷下去,她就快冻僵了,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水云槿眼珠子转了转,她脚下忽然崴了一下,低呼了声,“嘶……”
皇甫玹蓦地停住,转身打量着水云槿,脸色虽然还是很冷,可是眼中的急切和担忧却显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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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们要淡定~
悠悠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夫妻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