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护士长也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尿了一床,并且还顺着床沿缓缓滴答落地的袁根宝。
这不可能!
一个尿毒症的重症病人,居然会尿失禁,这绝对不可能!
不光是护士长一个人这么想,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秦越,每个人心头都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就连病房里靠门的病床上,那个正在吃薯片的胖子病人,也一脸痴呆的表情看着这边,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那不是一场普通的尿床,甚至,那不能当作尿床来看。而是,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医疗奇迹啊!
“姑娘,来我帮你。”
说着护士长上去帮袁晓晴扶住袁根宝,尿毒症的病人排尿是很困难,而且很费事的。往往一次排尿要分好几次,好长时间。
这会儿看起来袁根宝是停止了,但是就跟压力不足的水龙头一样,缓缓片刻,还有来。
况且,袁根宝这可是穿着裤子尿的,再怎么样也得弄过去换身干净的病服。
扶起了袁根宝,护士长招呼了一下另外的护士:“你们把床上收拾一下。”
说完又朝王天来投去请示的眼神:“主任,病人等会儿直接送过去打点滴么?咦……病人好像没有发热吧?”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作势要点头的王天来微微一愣,马上眼中耀出异样光芒,伸手就摸向了袁根宝的额头。
来回确认几次,王天来莫名地打了一个哆嗦。
现在虽然过了盛夏的时节,但是还没有到会让人觉得冷的时候,王天来这一哆嗦自然是因为别的原因。
王天来不自在地揉搓着堪比女人的嫩手:“直接送到独立观察室,我等会儿过去。”
“好。”
护士长答应了一声,帮着袁晓晴把袁根宝扶了出去。
“秦越,到我办公室去聊吧。”
王天来悠悠一句,秦越不置可否,只是歪了歪嘴角。两个人也不多聊,依次走出门去。
而旁边那个同样住院的胖子,陡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丢掉了手里的薯片筒子,拿起电话就拨通了。
“喂!”
“喂,周院长吗?我是小胖啊,那个……您不是分管泌尿科的领导嘛,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儿?”
“能不能给我换个主治大夫,我想换你们那个会针灸的。”
“对对,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秦……秦越!”
院长处,周权坐在首席副院长的独立办公室,电话“啪”地一声重重砸下去。摸了摸手机,想要拨号,却又收了回来。
秦越,又是秦越!
那小混蛋怎么哪哪都有他?居然连泌尿科的事情他都管!
周权眼角抽搐。
妈的,混蛋,明知道泌尿科是老子的地盘。这是要摆明了跟老子对着干啊!
一而再,再而三,要是搞不定秦越,这副院长也当不下去了!
不行,必须走一趟!
周权,一屁股站了起来。
他今天本来心情就不爽,郑家的老头子过来检查身体,居然只点名让黄云山一个院长陪同。这分明是黄云山暗中支开他,不让他跟那拨人接触。毕竟听说这次郑观泰过来,不光是有郑家的人,还有省里的重量级人物。
岑清泉自不必说,上次就知道岑清泉到了郑家,而岑清泉跟郑观泰那是故交了。除了岑清泉这种医界泰斗之外,听说还有某个微服私访的省内卫生厅的大领导。这可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周权横肉丛生的脸上,浮现阵阵凶悍。
黄老头你都快退休的人了,现在还跟我玩这套是吧?那行,今天老子就让你那得意手下,秦越,吃不了兜着走!
一把抓起更衣架上的大白褂子,周权抖手披了起来。一身被肥肉绷得紧紧的西装,套上了宽松合体的白大褂,顷刻之间周权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有了那么几分医院领导干部的模样。
满意地照照镜子,周权工牌一别,阔步走了出去。
第三次,秦越,老子这次要是还搞不过你……老子就搞死你。
“笃。”
倒了一杯纯净水的纸杯放在秦越跟前,王天来揉着手坐在对面。
“秦主任,你知道你刚才做的事情违反了医院的规定了吗?”
秦越歪了歪嘴:“我违反了哪一条规定。”
王天来面露难色,他不是真想得罪秦越,可是刚才在病房里陡然看到袁根宝突然爆发炎症虚热,也是没控制住心头的火气。
其实若不是后面袁根宝突然那样……王天来还真的要跟秦越不客气。
怎么说,袁根宝也是他手底下的病人,而且是重症。像这样的病人别说秦越是中医科的医生,根本不属于泌尿科。就算他秦越现在就是坐在他王天来的位置上,对一个重症病人突然改变治疗方案,那也是必须经过小组讨论验证的。
而秦越居然直接跨越部门,不经过任何手续,直接对病人施加手段。
就凭这一点,秦越就必须要好好作出检讨。
一开始,王天来也是斩钉截铁地这么说的,要跟黄云山报告。首先黄云山是医院的院长,同样也很明显就是秦越在医院里的靠山。各人山头的人自然交给各自的山头的老大管教。
像王天来这种脾气,能说出那样的硬话,一年到头也没几次。主要就是因为秦越的作风太乖张,还有一个毕竟他也是慢慢凭着医术混上来了,没有什么靠山。在医院的患者和官僚之间,夹着尾巴跟认真治病一样都不能缺。
每一个重症病人,对他来说都很重要。无论是医患口碑,还是年终绩效考核。像周权让他给袁根宝转院其实就已经让他很有压力了,若非周权也承诺过一些东西,他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
然而,此刻王天来虽然还是咄咄逼人的话语,但是语气也没有那么硬。
秦越能当这个中医科主任,能力也是有的。让尿毒症重症患者那么猛喝水,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光是对病人不好,也是自己坑自己,顺带坑他王天来。
这就显得不太合理。
诡异的是,袁根宝在秦越过去一番动作之后,居然那么猛烈地排尿了,这显得太过玄幻。
难道……
前两次王夫人的抢救和刀伤病人手术都是外科,也都发生在半夜,王天来并不在医院,所以对秦越的事迹也只是听说。
王天来下意识地手上微微用力,又捏起了兰花指:难道那也是秦越治病的手段,这……这家伙真有传闻中那么神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