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隐隐感觉到一股兴奋,还有淡淡的失落。失落的是,他此刻似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体脉是真的没有突破灵枢真经的第三重境界,因为体脉的壁垒强度,还有容纳真气流动的脉络都是可以感觉得到的,比从前的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不,不但没有增长,反而有点儿发紧。这种种的征兆无疑说明,自己冲关失败啦。
然而,此刻那灵枢真气的酝酿增长,却又完全不像是冲关失败之后的样子。毕竟一旦冲击关窍失败,灵枢真气一定是会受到极大影响,即便是最普通的打坐聚气都不可能跟从前的灵枢真经巅峰二重境界相比的。
就像太爷爷,在秦越的记忆中,他老人家打坐个一整夜也就只能给病人最多用五针伏羲金针。还没有他同样刚刚踏入灵枢真经二重境界初段时候一半的效率。
可是秦越分明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个极为特别的地方居然涌入了阵阵暖流。那暖流不是来自于身体内部,而是外界。并且那暖流一旦进入身体,迅速就转化为一种源源不断的真气,跟身体脉络打坐自然产生的真气融为一体,一点儿异样感觉都没有。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异样!
秦越歪了歪嘴,眼睛倏然睁开,有些发虚地往下面看去。
那里,怎么热烘烘的。什么……什么情况!
不光越来越发热,还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秦越两腮一疼,又想起了刚刚在杜鹃屋子里发生的诡异事情。这,这这这!
此刻正在打坐,秦越完全肯定,自己的脑子里面绝对没有那么多杂念,特别是关于那方面的,怎么身体就产生了这种反应,还特别强烈。
我擦!
阴阳秘穴!
尼玛,阴阳!不会就是说的这个吧?
秦越胸口一闷,差点儿吐出老血来。
身体里面的真气还在不断汇聚,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秦越心神阵阵震撼,这速度,杠杠的!
只是片刻的功夫,秦越就感觉体内的真气居然产生出充盈的感觉。虽然还没有到达巅峰,但是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感觉自己随意都可以使出四五针的伏羲金针。
甚至有可能更多。
这才多会儿功夫,怕是十分钟都没有吧?
刚刚冲击灵枢真经的三重境界失败,此刻体内的真元必然是受到了损失,不如自己灵枢真经二重巅峰的境界,可是怎么打坐的效率变得这么快了!
几乎顶得上从前三个小时以上的打坐成果。
按照这两年的经验,灵枢真经二重巅峰的真气想要依靠打坐缓缓充满体脉,怎么着也需要四五个小时。而在平时睡觉的时候,体脉自然而然地休整调息之下,刚刚好需要七八个小时,最多就是九个小时可是达到满状态。
那种状态的灵枢真气,使用得当可以勉强将九枚伏羲金针全部用出去。用针不难,不过注入足够的灵枢真气,将每一个伏羲金针都发挥应有的作用真的很累。
特别是第五针往后,每一根针的效力都不是前面几根针能比的。前面的针秦越都只是当作常规的治疗手段,对他来说,唯有用到后面几根又粗又壮的金针,才算是遇到了真正的疑难杂症。
那几根针粗到什么程度呢?秦越觉得要是哪天实在没饭吃了,就快要饿死了,把几根伏羲金针一卖怕是还能养活自己这个饭桶个把月是没问题的。
而这几年下来,秦越几乎没有机会使用第五针,甚至更多的伏羲金针。唯有当年……也不算当年了,也就在大学的那一年,初次认识岑清泉的时候,被岑清泉的大弟子以培养新秀的目的,被选中前往东非。
在那个部落村子,给一个受到诡异病毒感染的黑人小孩治病。
当时的救援条件非常简陋,秦越只有一个人碰见小孩子倒在荒野。那并不是小孩子自己走丢了,而是因为病毒的肆虐,那孩子的父母早就已经病死。那孩子也感染了疾病,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受到了村子里的人的排挤,独自出走。
秦越趁着一同下村子巡查的队友没有在意,追了出去。
那一次在荒野之中,秦越才极为罕见地使出了第八针,若不是后续的队员追了过来,强行把他带走,他即便体内的灵枢真气已经有些不支,也一定会用出第九针。哪怕,一旦灵枢真气消耗殆尽,他也不知道凭着自己的体魄还能不能抵挡住那种传播性极强的病毒感染……
他的身体从小得到太爷爷的淬炼,同时还有灵枢真气的滋养,对于一般的药性还是很有抵抗性的。然而那场震撼非洲大地,引起了世界卫生组织最高级别警戒的病毒,感染能力却不是一般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秦越自己说没有担心那是假的。
只是那个小孩……隐约还记得,音译过来的名字叫做“图”的孩子,秦越喜欢叫他“图图”。图图真的跟华夏的小孩子不一样,或许是那句老话说的没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非洲有的原始部落,那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穷字能够概括的了,而那个孩子真的很不错,即便自己的父母已经被全村的人隔离,他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却依然坚持每天照顾。
没有吃的,他就去做泥饼。那种用非洲特有的土,融合一点点米浆做的充饥食物。那可真的就是吃土。
医疗救援队的人,虽然看着也非常不忍心,但是也已经将自己能够携带的食物最大限度地分给了村子里的人,可还是不够。饥荒,不是一个小团队能够解决的。
最终,图图的父母还是死了。秦越也没有办法,他当时到村落的时候,图图的父母就已经油尽灯枯,当天就去了。
而当天夜里,图图在救援队的帮助下安葬了父母,便突然离开了。因为……当时图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感染症状,救援队的人也都是穿着隔离服才敢接近。村落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他们百米范围之内。
图图就算要留下,一旦救援队结束短暂的两天巡查,他也不可能留得住,甚至……有可能活不下去。这很残忍,却也很现实。
然而秦越追了出去。
他知道那个孩子想活下去,图图说过,他父亲跟他说过,非洲有一棵万年圣树,吃了圣树的果实可以包治百病。吃了那个就能活下去,那是图图的父亲临死跟他说的。
秦越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一个望梅止渴的善意谎言。
秦越,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他忍不了!没从救援队那里领取隔离服,便一个人星夜追踪,终于追上了早已昏迷在荒野路边的图图,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毕生的功力一口气施展。
可惜没办法,最终他还是被带回了营地。当时的身体也已经很虚弱了,那病毒的传播性实在太强,只是短暂的接触秦越就出现了些微感染的症状,想要抗拒救援队的强行带走也不行了。
最终在营地隔离室观察了七天,身体真元也恢复过来之后,秦越就随同整个华夏医疗团队一同乘坐专机回国。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再也没有消息。
秦越从二十岁获得灵枢真经第一重境界之后,开始跟着太爷爷行医,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能救的病人,但是那却是秦越毕生无法忘怀的一次。
或许,或许也只是最后一针,就能挽救那个孩子的性命。
可惜……
那是秦越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后来回国后,病毒在非洲大地快速肆虐,甚至引起过全球长达数月的恐慌。很多非洲的部落村子,在那一场浩劫中彻底消失。想必那孩子是不太可能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