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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那响在前方的唢呐声,羌鼓声不见了,这样一来,当即让我惶恐到了极致,因为我竟然跟丢了那些紫金尸魈,同时,也失去了云思柔的踪迹。
黑暗中,我漫无目的的在山中徘徊着,脸上,手上,甚至脚裸上,都被荆棘藤条给割出了许多伤口,还有那不知名的蚊蚁叮在了我身上后,让我有种被火苗燎烧过的疼。
我该怎么办?
该怎样才能找到云思柔,并将她从那些畜生手上抢回来?
一时间,我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黑夜中,偶有夜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树林中,枝杈随风抖索,整片天地,鬼影绰绰。
才与云思柔唇合上一片,那美妙的感觉还没来得及重温,便遇上这事……
我漫无目的走着,想到云思柔被这群紫猴子带走后,有可能香消玉殒,心头不由自主阵阵抽痛。
这时,夜枭凄厉的叫声又响起,有些杂乱,像是被什么惊动。
我一激灵,不假思索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窑山儿曾说过,夜枭与野猫子相似,乃通灵之物,可见鬼魅,要是这夜枭被惊动了,也许是这附近有着什么东西经过。
我也是没辙了,与其漫无目的在这山间徘徊,还不如碰碰运气。
山间山风阵阵,前头树林无数枝桠摇曳晃动着,仿佛无数恶鬼张牙舞爪朝我示威着,我压下恐惧,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云思柔。
生,乃我陈青云修来的福分,定当好好珍惜;陨,我陈青云也不想苟活,死之前也要拉上几个尸魈陪葬!
磕磕绊绊跌倒了几次,也顾不得有没有疼痛,爬起来再度狂奔,没多会,离夜枭惨叫之处越来越近。
穿过树林后,前头出现一片乱石堆,其中有几处突兀地耸立着,与山崖峭壁几乎差不离。
夜色幽黑,这处乱石堆没有亮光也无任何动静,我失落之极,心想这窑山儿的话也未必是真。
这时,前头突地传来唢呐羌鼓声,惊吓之下,我身子一哆嗦,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差点失声喊出来。
没错,这动静乃乱石堆后头传来,也就是说我的视线被那突兀耸立的峭壁挡住,而那群紫猴子应该就是在后头。
我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乱石堆,双手双脚并用,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
到了峭壁附近时,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这些暴戾狡猾的畜生发现,但同时心头也是备受煎熬,也不知云思柔此刻是否安好。
要是被山神糟蹋了成了紫面干尸......我不敢再往下想。
峭壁后头凹陷进去一个洞穴,三面环绕,极其隐蔽,这群紫猴子应该是从另外的路抄进去这里,所以我才以为它们消失了。
我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摸索过去,在洞穴外头探出半个脑袋,往里头一瞅,不由得傻眼愣住。
山洞里头燃烧着篝火,这群紫猴子竟是在看戏!
没错,由于视线遮挡我没看清是谁在摆弄木偶,但这群紫猴子竟是跟人类一样,围在一起看着木偶戏。
看到精彩处,负责吹唢呐和拨弄羌鼓的紫猴子便适时搞出动静附和着气氛,这一幕令我震惊无比。
俗话说猴精猴精,这群紫猴子可真是成了精了。
此时云思柔被控制住,几乎是被摁在棺材盖上,眼里的恐慌令我看的直心疼,像是被刀子割着一样。
这木偶戏看着有些类似皮影戏,用木棍和破布帘搭起来的极其简陋的戏台后头,不知什么人是鬼在拨弄着几句木偶,离奇的是其中一个木偶竟是没有头颅。
难不成这戏台背后便是山神?
我实在是吃不准,觉得自己平时的认知根本无法解释这诡异的一幕。
每当这些紫猴子蹦跳拍掌喝彩时,附近的夜枭总是应景地连连发出凄厉的惨叫,而这时候,总会有几个紫猴子窜到布帘后头,许久没见走出,也不知这戏台后头是不是还有别的路。
我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洞穴口距离云思柔所在的方位还有一段距离,我就算冲进去也是起不到作用,反而有可能被这群紫猴子生吞活剥了。
这些尸魈最喜活人血肉,要不是云思柔是要用来进献给山神,估计现在已经……
我不忍再想,正想着偷摸着找个遮挡的岩壁再靠近一些,也不知为何,那断了头颅的木偶竟是诡异地长出了四肢,正以一副诡异的走路姿态朝我走来。
我眨眨眼,正想瞅个究竟,可脑子不知为何有些昏沉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再一看,那断头的诡异木偶不见了,迎面走来的是面带甜笑的云思柔......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再一瞅四下,那群紫猴子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整个山洞里除了那堆篝火,就只有我和云思柔。
“思柔,怎么回事?那群猴子呢?”我无比诧异,问道。
“猴子?你拉着我跑到这里避开了它们,难道你忘了?”云思柔一脸不可思议,像是在看一个患了失忆症的病人。
嗯?
她这么一说,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可脑子像是一团浆糊,愣是想不起什么,记忆只停留在将她扑倒避开那条树蛇,后面的事情越是努力去想,越是头疼的厉害,而且只是一些记忆碎片,无法拼凑起来。
想了想,我索性放弃,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目光落在那堆篝火上。
“那……”我看到那堆篝火,觉得这样太容易暴露目标,便说,“那些猴子成了妖似的,这火光会让我们暴露,得赶紧踩了。”
我盘算着熄灭篝火之后,跟云思柔在山洞里再多呆一会,再想办法避开那些紫猴子逃离这凶险之地。
抬头一看,脑子一激灵,我发现自己依旧是洞穴口,再一看那群猴子,数量得少了一部分。
我下意识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激动之下喊出声,那可就是功败垂成了。
问题应该出在这木偶戏上,那断头的木偶不能一直盯着,这里头似乎有着什么玄关。
再一看那群猴子,近处的几个,从侧向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目光也是有些涣散,不知是何故。
难道这戏台后头的“山神”不对劲?这究竟怎么回事?
有了眉目之后,我再细细观察,总算是发现了这木偶戏的不寻常之处。
戏台上约莫得有四五具木偶,像是老北平天桥街头耍戏之人所用的道具,且那具断头木偶极少被扯动,而一旦这断头木偶动起来,前头看戏的紫猴子安静的出奇,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山洞四下鸦雀无声,极其诡怪。
不管了!我将心一横,琢磨着这是唯一的法子,拖下去云思柔更是凶多吉少,只有冒险一搏一闯“猴”穴了。
良久,我死死盯着那具断头木偶得有半刻钟,终于,这木偶动了几下,演的依旧是武戏,就在这时,这群紫猴子神情又开始呆滞起来,看着像是魔怔了一般,怪异的很。
我念头一闪,一鼓作气冲了进去,一路心脏狂跳不已,很快便跑到棺盖前,抓着云思柔的手一把拉起她,疯了一般地往山洞外头跑去……
没敢回头没敢停顿,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云思柔喘气的声音,等夜枭的凄厉惨叫声听着有些相距遥远,我这才停下,跟云思柔齐齐累瘫在地。
“青云,谢谢你。”
云思柔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家教甚严,对礼节这一套有她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矜持,可不知为何,此刻在夜色里,竟是握了下我的手,呵气如兰说出这话。
我心头一软,看了一眼眼前这妙人儿,心头的保护欲更是盛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