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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漩涡又叫海眼,要是平时所见的海眼,我是不可能联想到出口,可骨塔坍塌之后呈现出这么一个水漩涡,我多少有些把握。
那布下惊天术法的国师,想必早已设置好了出路,而公主一旦复活,很有可能就是从这条通道离开陵墓。
窑山儿曾和说过,一般而言,诡异之地的海眼都不是寻常的海眼,而可能是真正的归墟,可穿行阴阳,一如北京的锁龙井,很有可能就是一归墟。
单单依据窑山儿的话,我未必笃定人骨天塔底下的这水眼便是出路,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天井地下那个水池。
虽然我不清楚那个水池是起到什么作用,但多少是跟这漩涡有关。
跳下去之后没多会,周围的水流势头开始猛烈,我只觉的自己的身体开始旋转,越来越快,而且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现,生生扯住我,继而开始往上头扯拽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胸口的气快憋到极限时,昏暗中看一个巨大的漩涡,慌乱之中我发现受水流的力量拉扯,根本无法动弹,傻眼之际,只见两道身影快速地被这巨大漩涡吞噬了进去……
我的意识开始迷糊,只听到巨大漩涡开始传来类似于嘶吼的声音,仿佛里头有被困住的水兽在竭力吼叫,随后眼前一黑,只觉的身体一轻,被一股巨大里力量吸住,然后卷了进去。
黑暗中,我呛了几口水,意识愈发模糊,只记得当下自己的身体在快速上升、旋转......
等脑子因为缺氧而觉得整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瞬间,一股巨大的推力狂暴地推动着我的身体,迷糊之际,看到云思柔在朝我挥手,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那曼妙的身段,那粉嘟嘟的嘴唇,让我的心儿哟,像是蘸了蜜似的,根本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全然没了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我却是看到丁宁宁蹙眉叉腰,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一个劲儿地捶着我的心脏,时不时还用巴掌往我脸上招呼,那个疼呀,简直是让人窝火。
“丁宁宁你……”
蓦地我眼睛一睁,话没说出来,倒是哇哇地吐出苦水,脑子也是七荤八素,懵比的很,待眼前的景象清晰之后,只看到一张糙脸靠近,细细一看,这才认出是雷蝎这个闷葫芦。
“哈,命够硬的!”这山东大汉哈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我一看,只见姚成明脸色白的跟鬼一样,那嘴唇比葡萄还紫,要不是彼此熟知,真以为是见到了鬼。
缓过劲来之后,环顾一眼四周,眼前一片“汪洋”,等神志彻底恢复后一看,才发现这地儿不正是水库么?
而我此刻躺着的位置正是水库的边头,再一问,才知道雷蝎以为我是溺毙了,那家伙,怪不得我会看到丁宁宁一个劲的捶我的心窝,合着是现实中雷蝎救了我。
雷蝎的脸色也是有些憔悴苍白,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体术出身的缘故,没看到半点昏头转向连番呕吐的迹象。
起身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胃里一翻腾,干呕之后再哇哇吐出几口苦水,只觉得眼前金星环绕,腿脚一软,索性瘫坐着。
“姚队长,雷蝎,这会我们应该是活着的吧?!”我啐出一口混着口沫子的苦水,勉强笑了笑。
天空无比湛蓝,白云几朵,微风吹在身上,可谓是舒服无比,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生怕这又是幻境一场。
地下祭祀那一幕,真真是一场梦魇,此时的我并非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询问雷蝎和姚成明。
不料雷蝎一把将我搀扶起来,糙脸绽放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露出那口大白牙说道,“赶紧回去吧,醋坛子等着你呢。”
在我一脸懵比无言当中,雷蝎招呼着姚成明,一行仨人步伐犹如老头子一般,离开水库,往公社的方向走去。
离开时,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水库的水面,心想着,要是我没判断对生门死门,让雷蝎射杀的是公主,那现在我们会是什么状况呢?
……
回到公社后,我大病了几天,根本就下不了地儿,期间是云思柔丁宁宁和雷蝎轮番来照顾我,方正这老学究也来了几次,不过由于时值农忙季节,为了挣工分和完成大队安排下来的任务,他没怎么逗留。
而云思柔等人过来照顾我起卧,那也是公社书记允许之后的结果,不仅如此,粮票肉票还有工分,一样没落下。
大队队长和公社书记分别来探望过我一次,除了一些场面话外,席间多次谈及我们这个小分队都经历了些什么,我的嘴巴向来很严实,虽说不知道雷蝎和姚成明都怎么回应,我只是略微说到一些,其余的皆是一时记不大起来敷衍了过去。
饶是如此,向阳大队队长这本地人,还是跟我说出了些让我意外的事情来。
据他所说,这闽地自古是水族与白族的交洽群居之所,关于鬼魅的传说自古便有之,我们小分队可能是误入了鬼魅之地。
我当下便好奇追问,可这大队队长不知是碍于自己党员的身份还是别的原因,没有详说下去,只让我好好休息,工分的事情不用担心,还说我们几个这是替组织办事,为人民服务,组织肯定是会照顾的。
等能下地干活之后,也不知是窑山儿所说的话在潜意识中起了作用,还是人本能地排斥不愉快的回忆,纵然是我本人,都不知自己在地下所经历的,是否真实。
问雷蝎,雷蝎也是说他的感觉与我相似,总觉得在地下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即便明明知道这是实际发生的,可很多细节,俩人一对,竟是有些对不上,当下俩人都是一脸懵比,讶色连连,颇是诡奇。
这还未了,大队队长和公社书记对我雷蝎的态度一直很好,像是对待立功的人,可不知为何,本地乡亲们的态度却是起了些变化。
暗中一问,才知道,由于那个蛟龙台的传说,大多人认为我们小分队触犯了神灵,且有传言我们仨活着回来,肯定是跟鬼魅打过交道的人,身上阴气重,都不大愿意搭理我们。
这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我每每和雷蝎提及这一点,都是有些沮丧,想不到我这大好的革命青年,拼了命完成组织上安排的任务,却是落得这般田地。
好在雷蝎这糙汉子却是看的很开,他说反正返城之后,这些偏见不解都看不到了,愁啥?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有些释然,再打听姚成明的下落,雷蝎告诉我说,姚成明回到公社没几天便离开福建了,至于姚成明工作的地方是哪里,他也不清楚,也没问。
我哦了一声,对于姚成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心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到他是考古专家这一点,身份毕竟不同,也就没有再多想。
这姚成明在我大病卧床的头两天,倒是来了一趟,说是考古小组那头还有事情,过两天就得走了,当时他还拉着我的手,跟个长辈一样似的,跟我说他想看看我那本书,我想想也没什么,就给他看了。
他看完,脸色有点怪,奇怪的对我说:“青云同志,我觉得这古墓跟你家有关系,不然那玉佩为什么上面正好写个陈字?还有你这图录的图案跟古墓里的一些东西也对应着。”
我以为他说的是那五蝠临门还有童子戏千蝠的厌胜之术,便说不能吧姚队长,我们国家姓陈的一抓一大把。
他笑了笑,点点头,眼神有点意味深长的感觉,之后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个后会有期就走了。
不过,当下我心里却是多了疑问,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念头,我琢磨着得回北京一趟,家里有着族谱之类的东西,也许我能找到跟这玉佩相关的答案。
姚队长离开之后,平日里忙着干农活挣工分,也就忘了这茬事,加上傍晚的时候,约上云思柔丁宁宁还有雷蝎方正几人,看看晚霞,看看暮色群山,聊聊心中的抱负,地下这些经历不知不觉间已是有些淡忘。
后来有一天,农闲时,云思柔给我送来凉白开的时候,随口问了我一句,说是我们怎么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传出个信儿出来,还说她一度认为我和雷蝎已经死了。
说完这番话,这美妞目光盈盈,竟是隐隐有些泪花在打转着,我心疼地打紧,碍着乡亲们都在,才没有一把将她拦在怀里。
可细想她的话,我突然觉得心惊肉跳,因为我大概想了想,进去的时间也就差不多是几天的时间,怎么会一个月?
这下我有些懵比了,难道说里头的术法竟是恐怖到这等程度,要不然里面的时间怎么会比外面的慢这么多,这是为什么?云思柔可不会无缘无故骗我。
难道说我们被那水流冲下去后,踏入地下陵墓的那一刻起,所看到的已经全是幻象?
那国师究竟在这古墓里头布设下什么术法,真是只是为了复活公主吗?
想破脑袋我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郁闷了好几天,这事我才算是压在了心底,好不容易才跳脱出这重重迷雾,当下的农活任务也重,后头也就甚少再胡思乱想了。
农忙之后,暖风阵阵,我光着膀子在农田里挥汗如雨,那叫一个勤快,休憩时,云思柔时不时会拎着凉白开来找我聊一会,凭我的嘴皮子,那家伙,逗得这江南美妞笑的那叫一个美。
当然,丁宁宁总是会凑过来,跟梦里见到的景象几乎一致,蹙着眉头,以一副小组组长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老说什么休息就好好休息,整天说一些不搭边的,小柔都给我带坏了。
我本来想回应几句,不经意间却是瞥见她的眼神有些失落,也就没舍得多说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一起下乡的漂亮小姑娘,我这大老爷们犯不着一般计较,可丁宁宁嘴上仍不饶人,一个劲儿的数落着我,惹得一旁的雷蝎憋着笑,差点没背过气去。
说归说,她将云思柔拉回去时,总会给我塞点吃的,说是大病才好了多久,别跟头蛮牛一样,悠着点,落下病根了,以后看你怎么贫嘴。
一旁的雷蝎等丁宁宁和云思柔离开后,总是闷骚地看着我,连声都不出了,丫的改成唇语了,不过内容不变,还是那个字,“酸!”
日子就这么流淌着,累但充实,而且我跟思柔的革命感情更是深了许多,我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想着瞅个机会,将这感情升华升华。
可过了不到个把月,北京那头却是有人过来了,找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雷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