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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上,唯二不是藤原家人却当上关白的例外就是丰臣秀吉与丰臣秀次。
但是由于丰臣秀吉当上关白是认近卫家族的近卫前久当‘干爹’的关系。
所以,严格来说,丰臣家族也是以藤原家养子的身份当上关白。
现任日本首相近卫文磨就是近卫家的长子,贵族院的议长。
而目前川田家族长子川田勇詞是贵族院的议员。
川田勇詞的妻子是近卫家族的女子。
这位近卫家族庶出小姐出身的川田夫人生了四个孩子,小儿子名叫川田笃人。
……
看到这里,程千帆明白为什么戴春风说他‘运气好’、‘又立了大功’了。
川田笃人是川田家族的嫡子。
这个身份本身已经极为煊赫。
这关系甚至牵牵扯扯能到日本现任首相近卫文磨的身上。
这要是川田笃人被特务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死了,绝对会引来轩然大波。
甚或会成为日军在江浙开启战端的借口。
是的,川田笃人是特工,严格来说他是从事间谍工作,死了也白死。
但是,日人势大,不理会这么些,就一口咬定国府方面杀了日方贵族子弟、首相的亲戚晚辈,国府这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能赔礼道歉。
最轻的结果,也是特务处要当替罪羊,弄不好会直接影响到戴春风身上,最起码余平安是跑不掉当替罪羊的结果的。
当然,参与行动的程千帆等特工,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
“日本人疯了?”程千帆也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呵,日本人。”戴春风冷笑一声,他也是后怕不已,又骂了句。
一个身份如此煊赫的年轻人,偷摸摸的混在一支来杭州的日特队伍之中。
这是什么行为?
是坑人!
是碰瓷!
甚至很可能本就是——陷阱?!
戴春风脸色连连变化,不由得他不怀疑这件事是日特的阴谋:
故意送这么一位地位煊赫的贵族少爷来送死,然后以此为借口开启江浙战端,甚至是全面侵华的开始?
“说说你的看法。”戴春风戎装束带,面色凝重。
“依属下浅见,日人应不至于如此疯狂吧。”程千帆斟酌用词,“日人若要寻衅,以士兵走失,日商被害等等为籍口均可,以川田笃人之身份……”
戴春风明白程千帆的意思,除非日本人真的疯了,不然不会用一个地位煊赫的贵族的生命来作为寻衅借口的。
日本人自己弄死两个日本浪人,都可以作为借口的。
所谓借口,在双方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确实是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
“你说的没错。”戴春风点点头,“国家羸弱,日人用不着下这么大的本钱制造借口。”
话虽如此,戴春风依然不敢大意,这件事实则是险之又险,他的后背此时依然是冷汗跌出,后怕不已!
“你很好,很好。”戴春风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了拍站的笔直的程千帆的肩膀,面带微笑。
“谢处座夸奖,千帆惭愧。”
“你的父亲,母亲,是革命烈士,是我江山县的烈士。”戴春风说道,“我虽不识,也尝为烈士壮怀震撼。”
“谢处座。”程千帆感激涕零。
“顾之先生,乃我江山县人人敬佩之长者。”戴春风看着程千帆,微笑说,“好好做事,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好男儿当有一番作为,顾之先生泉下有知,定当欣慰。”
“属下当时刻谨记处座教诲,不忘初心,以身报国,效忠处座,效忠党国,当不负家祖期望。”年轻的特工双眸含泪,立正,敬礼,慷慨出声。
“江山出人才啊,我很欣慰。”戴春风再度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认真做事,效忠党国,我会看着你的。”
“是!”
……
“川田笃人对你态度很好?”戴春风问。
“川田笃人其人性胆怯,贪生怕死,故而对我救他之事颇为感激。”
“可惜了。”戴春风走回到办公桌后面,摇摇头。
程千帆冒用宫崎健太郎的身份,乃是神来之笔。
只可惜,此事有无法掩饰之漏洞。
若不然,以宫崎健太郎对川田笃人的救命之恩。
他完全可以安排程千帆以宫崎健太郎的身份打入日人内部。
以川田家的嫡子的身份,照顾宫崎健太郎在日方平步青云,并非难事。
可惜了。
当然,戴春风也深知,即使是没有在日本国内的宫崎健太郎真身这个隐患,以一个中国人冒充日本人,潜伏在日本贵族羽翼之下,这本身也是极为危险之事。
也许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细节,就可能暴露‘宫崎健太郎’是假冒的身份。
程千帆暴露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
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但是,为了那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戴春风都会毫不犹豫的派遣程千帆去冒险行动。
和所能够获得的收益相比,牺牲一个年轻特工,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哪怕这个年轻人是他此刻正在不吝夸赞的小老乡。
但是,因为有日本本土的宫崎健太郎之真身这个大漏洞,再安排程千帆接近川田笃人就不合适了,这不是冒生死危险行动,这是直接送死。
对于家乡出了个不错的年轻后辈,戴春风还是比较‘珍惜’的,明知道是必死之局,故而略略考虑之后,选择作罢。
程千帆祖父程顾之在江山县的威望极高,虽已过世,影响还在。
不少人都受过程顾之的照顾,他戴春风当年也受过这位顾之先生点滴恩惠。
传出去他安排程家独子送死,会被家乡人戳脊梁骨的。
既然熄了这般心思,他自会对程千帆态度更好一些了。
同乡的青年才俊,若能培养成才,也当为助力。
……
“千帆,抓捕川田永吉,破获日特一案,余副主任夸你为首功。”戴春风微笑说,“川田笃人之事,你又立下功劳,我会亲自向领袖为你请功的。”
“属下不敢居功。”程千帆朗声说道,“此乃主任、余副主任运筹帷幄,诸同僚奋勇,千帆只是尽了报国之本分。”
闻听此言,戴春风面上笑容更亲切,“很好,居功不傲,做得不错。”
“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同乡晚辈,便特别优待,但是,你的功劳,是你的,就是你的。”戴春风埋头看文件,说道。
“谢谢学长。”程千帆敬礼说道。
戴春风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年轻人,哈哈大笑。
“我差点忘了,你还是我的学弟呢,不过,你这个肄学的小子,只能算我半个学弟。”戴春风哈哈一笑说道,他向来以自己是黄埔学生、是领袖学生自居为傲。
程千帆此言,正挠到他的痒处。
小同乡,‘故人之后’,学弟,下属,更兼这个年轻人确有本事,以特训班学员身份接连立下功劳。
戴春风对其的印象自然愈好。
不错的年轻人。
此时,戴春风心中一动,将手中的电文递过去,“千帆,你看看这份电文。”
程千帆双手接过,入目看:
“四月十日,青岛区奉命制裁汉奸魏,事闻于敌,日人设伏,少尉卢蔚然、徐白河自知无免,奋起搏斗,击毙日特汉奸数名,怠子弹告罄,二人大呼我等已收足本钱,死得其所,拉响手雷,以身殉国。”
程千帆看到此处,放下电文,垂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