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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在听见响声的那一刹那，知道情况可能有变，下意识身形一动，那速度简直快极了，唯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他就已经跑到了白眉老者身后。
“你那颗蛋是准备要孵小鸡吗？”石头问道。
“你说呢？”白眉老者反问道，眉头微皱。
“算了，我还是先跑吧！”石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欲转身逃跑。
“来不及了。”白眉老者轻声说道。
石头闻言一愣，就见巨大红茧上那道裂纹处，有一小团黑气渗出，然后瞬间就到了他与白眉老者身前。
“孽障，真是不知死活。”白眉老者断喝一声，右手并指如剑，迎着黑气一指而出。
“噗！”一声轻响，但见一根枯木杖直插入黑气之中，抢在了白眉老者的剑指前面。
这一刻，天地仿佛寂静了下来。
白眉老者惊呆了，只听石头嘴里哼哼着，手持枯木杖来回不断地戳着黑气，而每戳一下，那黑气便消散一些，本就不多，所以很快就都散了。
“好了，不要再戳了！”白眉老者回过神，出言制止道。
“死绝了吗？不行我多戳一会儿。”石头最后用力一戳，方才收回枯木杖。
“没死，已经跑了。”白眉老者淡淡说道。
“什么？”石头大惊失色，目光四下寻找，生怕黑气中人就埋伏在附近。
“唉！”白眉老者长叹一声，抬头看向远处天边，果然于他的目光尽头，有一点黑气正在急速逃离，几乎肉眼难辨了。
“老叫花子，太清门的臭小子，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还会回来的，为报今日之仇，来日定当要你们拿命来偿，拿命来偿！”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大变小，但其中的愤恨情绪却显得越来越重。
石头脸上的惊惧神色一闪而逝，继而露出不屑，白眼也都快翻到后脑勺了，只是握住枯木杖的手却是紧了紧。
“切！吓唬谁？我又不是吓大的。”好半晌后，石头冲着天边大声吼道。
“唉！”白眉老者再叹一口气，轻轻摇头。
“老前辈，您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石头疑惑道。
“我用得着害怕？我这都是在为你担忧啊！要是那人真有一天找你麻烦，你能躲得过？”白眉老者没好气道。
“躲？我为什么要躲？他要是敢来太清门，我就叫师兄师姐布下天罗地网，到时候打他个落花流水，噼里啪啦，哼哼哈嘿，满地找牙。”
“就你这点修为加上三脚猫功夫，想来师兄师姐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哎，我敬你是前辈，但你可不许污蔑我师兄师姐啊！虽然我的两个师兄着实不怎么厉害，但两个师姐可厉害了呢！而且长得都还非常好看。”石头正色道。
“跟你背上的女娃比，谁更好看？”白眉老者问道，嘴角浅笑。
“都好看。”石头不假思索道。
“那你最喜欢谁？”白眉老者追问。
石头沉吟起来，他扭头看了看背上的白衣女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白眉老者哈哈大笑着，他双手一掐诀，那个巨大的红茧就飞速缩小，之后被收入红葫芦。
而那红葫芦也很快缩回掌心大小，自动飞入白眉老者手中。
“我本来可以一举击杀他的，结果你小子横插一手，竟让他跑了，所以日后你出门在外，可要留神喽！”白眉老者幽幽说道，转身往山下走去。
“喂！你能杀他怎么不早说，那样我就不出手帮忙了嘛！”
“哎！老前辈，你倒是走慢点，我这还背着个人呢！”
“我说老叫花子，你还想不想要回这根枯树枝，信不信我这就给它丢了？”石头话音刚落，只觉面前吹起一阵风，然后手中的枯木杖就不见了。
“老叫花子，你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抢我的东西呢？”石头一愣神，继而义愤填膺道。
“哼！它本来就是我的。”白眉老者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山下走去。
……
榕树下，小溪旁，月华如水，冷冷洒下，将石头与白眉老者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臭小子，你该不会是逗我的吧！我只听说过有的家族会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一些子女早夭或是活不过成年，还没听说有整个村落都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嘛！”白眉老者干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石头一撇脑袋，面露一丝不悦。
他方才也不知是如何想的，鬼使神差就将祥云村男子都活不到十六岁的事情说给了白眉老者听，要知道这件事，他在两位师兄以及程彩虹和白雪面前都从未提及过的。
“从你小子嘴里吐出来的话，我是一句都不愿意相信。”白眉老者如是道。
石头闻听此言，呆立当场，张嘴错愣无语，然后露出一脸懊悔的模样。
“算我多嘴，真不明白怎么就会跟你一个老叫花子说这些。”石头转身往榕树下走去，只见白衣女子躺在那里，还没有苏醒。
“啪嗒！”一声轻响。
石头在弯腰的时候，从他脖颈上掉落一物，是一块圆形玉石，倒映着月光，散发出柔和的白芒。
“怎么掉出来了？”石头刚要去捡，却是抓了个空，只因玉石莫名飞起，落入不远处的白眉老者手中。
白眉老者握住玉石，入手便觉一股冰凉润滑之感。
玉石色泽润白，柔和如脂，中心处有一个透明的小水滴，细看之下还能察觉到小水滴中有不知名液体正缓慢流动着。
突然，白眉老者神情一怔，他紧紧地盯着玉石另一面刻着的“凤宫”二字，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一时间，万千画面浮现脑海，那是他的记忆，曾经刻意封存，如今却像走马灯般一一闪过。
忽的，白眉老者眼角划过两行清泪。
石头还震惊于刚刚那玉石飞起的一幕，这会儿看见白眉老者哭泣，便是不知所措起来。
“小子，这块玉石你从哪里得来的？”好一会儿，白眉老者才从那追忆中回过神来，用衣角擦干了泪痕，看向石头问道。
“什么我从哪里得来的？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被你说得好像捡来的一样。”石头愤愤说道，疾步上前，就欲拿回属于他的玉石。
“你娘？走，快带我去见你娘。”白眉老者神情十分激动，一把抓住了石头伸过去的右手腕，身形都有些轻轻颤抖起来。
石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用力想缩回手，可哪知白眉老者那如枯枝般的手掌，竟像钳子一样紧紧夹住他的手腕，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我娘都去世三年了，怎么带你去见啊！”石头愤然说道，莫名有些恼火。
白眉老者闻言一惊，瞬间清醒大半，也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松手的时候看似随意地在石头手腕处轻轻一抚。
石头只觉一股暖流入体，原本红肿的手腕便恢复如常，好似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只是那微热的感觉又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哦！那算了，不过我可以再好好看看这块玉石吗？”白眉老者低语道，情绪略显忧伤。
“看在你今天帮我救回婉儿的份上，就借你把玩一会好了，不过请你记住我只是借给你，是借，必须要归还的啊！”石头强调道。
“臭小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无赖啊！”白眉老者笑骂一句，转身往小溪旁走去。
石头看着月光下白眉老者那孤单落寞的身影，忽然生出一股同情来，然而当他看向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时，立即心情大好，笑容灿烂。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白眉老者方才将目光从石头的那块玉石上抽离，长长出了口气，似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而石头也在此时缓步走上前来，脸上有一些忧虑。
“放心吧！她身子比较弱，所以昏迷的时间会久一点，但我此前替她把脉的时候并未发现异常，所以不会有事的。”白眉老者像是知道石头要问什么，率先回答道。
石头闻言面色一松，想来是白眉老者之言正是他心中所虑，但转而却换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我知道，早就自己给把出来了。”
白眉老者笑而不语，看向石头的目光也第一次变得柔和，他鹤发长眉，带着和煦笑意的脸庞此刻更显面目慈善。
“此玉甚是珍贵，既然出现在你手中，便是与你有缘，记得要好好保管，切不可轻易露于人前，明白吗？”白眉老者叮嘱道，说话间，还伸手摸了摸石头的脑袋。
“要你提醒？”石头一把夺回玉石，将松开的绳扣系好，重新挂回脖子上。
“我说臭小子，看你修为平平，法力甚微，为何白天能一举灭杀了数百只鬼脸？”白眉老者突然问道。
“什么我修为平，法力低？我可是正宗的太清门弟子，修得也是无上道法，对付几只小鬼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石头一本正经道。
“嗯？算我白问，真不明白怎么就会跟你一个臭小子问这些。”白眉老者学着此前石头的语气道，然而目中却有深思。
“哎！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石头忽然唤道，但见他笑容狡黠，手心处正不断地掂着一只小红葫芦，赫然是白眉老者的那件宝物。
“臭小子，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