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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河和启书然会出现的事情,楚云早知道了,所以她才那么悠闲。
从她出发去处理双煞的时候,她和师兄还有苏锦河早就讨论过一番了,知道漫天宗肯定会趁着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手脚来。
为了营造出他毫无察觉的样子,他就一直待在环水之都没有移动过,然而苏锦河却是和楚云同一天离开的。他这一离开自然是领着温瑞的信物去漓水见启书然,然后一路往漫天宗的方向赶去,也正好能赶上楚云被捉回去的时候。
估计弥天安插的人并没有发现苏锦河的真实身份,就没有将此事告知。
楚云见着弥天那见鬼一样的表情,心里有几分失望。
她本来还以为弥天早就知道苏锦河没死,还期待他做点什么事情来拦住他和启书然呢。
至于她哥云轩……
温瑞什么都知道,但她觉得他在她哥面前估计会演一波,他说谁让云轩明明回来了还不回漓水,打算闹一闹他。
而这个世界,关于演技,她谁都不服就服她家师兄罢。
所以,她这个做妹妹的只能默默在心里给她哥点蜡啦。
法阵之外的弥天表情已经彻底裂了,他漫天宗里的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启书然和苏锦河带来的人?外边早已被攻破,此处的人本来也不多,敖铁那里还被澜君拦截,周围的人眨眼间就被启书然等人宛若龙卷风那般扫荡。
不过多时,周围就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一堆人了。
至于敖铁,他受了重伤躺倒在地,脖子处还被剑尖所指。
澜君怀中的娃儿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他左肩上,圆圆的眼睛一直看着石台那里的男女,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朝他们的方向抓啊抓,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眼里不过多时又有泪水凝聚,却坚强地没有落下泪来。
因为楚云有些担心那夫妻二人的情况,所以一直在关注着那一个方向,对那娃儿的反应感到有些震惊。
……总感觉好好教养的话肯定是个可塑之才。
至于启书然和苏锦河这里,虽然他们二人联手,但对付起弥天这一等大宗的宗主还是有些吃力。
弥天这些年也没忘了要提升自己,毕竟温瑞的存在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他是一直紧随着他的步伐进阶。
“仅凭你们二人,怎可能敌得过我?!”虽然启书然和苏锦河冲破了他宗门的防线找到他,但对付这两个人,他这一大宗主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楚云闻声看去,果真见到面色不太好的苏锦河和启书然。
启书然还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呵呵地笑了一声说:“这老家伙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啊。”
苏锦河看了一眼弥天手里的武器,他早已将权杖换成了金龙大刀,那大刀的材质足以将他们二人现有的武器劈碎,单从武器力量上面来说他和启书然就已经输了一等。
一旁的澜君眸光冷冽地盯着弥天所在的方向,奈何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娃儿,唯恐伤害到她没法直接冲上前和弥天搏斗。
楚云默默待在法阵里,除了方才被她顺手收进自己身子内的澜剑之外,她所有放在云海储物器里的神器都取不出来。
弥天为了压制她也算是下了不少心血了,澜剑估计是一个他也没想到的意外。
难道他们真的得拖到她师兄过来?想想她师兄应该已经和云轩汇合了,有云轩在要想短时间赶到也不是问题,只是……
启书然和苏锦河能撑到他过来吗?
正这么想着,她就对上了启书然的视线。大概是她的眼神过于露骨了,启书然蓦地瞪了她一下说:“好啊楚云,我们好意来救你,你竟然还嫌弃我们!”
“我……哪有,我这是担心你们。”咳咳。
朝启书然和苏锦河笑了笑后,她说:“我那日已经和师兄说过这件事儿我能自己一人搞定,他还偏要将你们二人一起拉下来。行了,谢谢你们给我助威,但我觉得如今比起我,那两位修士更需要你们的救助,赶紧去把人救下来吧。”
启书然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搞定?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说完,他拽着苏锦河就朝石台铁柱的方向奔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在逃难。
弥天看他们三个人在他面前自顾自地说着,如同演戏剧一般,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叫他顿时怒火中烧。随后听见楚云说话的语气及话语间的意思,更是让他觉得气笑。
一个被他关在法阵里,被阵中术法消耗得如此虚弱的人,哪来那么大的口气说可以独自应付他?
弥天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手里武器也再次换成法杖,在心里暗自盘算给楚云点颜色瞧。
阵中的楚云在目送启书然他们离开后依然是一副非常怡然自得的态度,旋即与他四目交接,眼中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不知缘何,弥天只觉得眼皮跳了跳,明明该是对自己的阵法极有信心,但他现在却感到有些不安。
面对弥天这个可以说是不太完整的法阵,楚云怎么可能会紧张。
这东西虽然是用来克制她的,但估计克的是以前的她,现在的话,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效果了。
灼灼烈焰于她眼中燃烧着,她抬手抽出鞭子,旋身便是一甩。化为无数道细丝的火焰绚丽地冲到法阵之壁,然后与那阵法幽色的光芒一同相融消失。
其他人所见到的画面仅是如此罢,然而在楚云的眼中,法阵的所有破绽在自己眼前展露无遗。
此时若有书离在手会更容易,只可惜云海被法阵的力量所压制,她只能用自己的本命武器了。
于是,楚云就这样在弥天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轻而易举将他口中极为强大的阵法给破了,甚至还在他晃神间给了他狠狠一击。
弥天可说是被她那一鞭子给甩懵了。
“这不可能!”弥天的双目被他瞪出了血丝,周身气息也涌动异常,仿佛在爆发边缘。
楚云一手持鞭,一手插着腰看着他,挑了挑眉说:“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这些年里默默提升自己吗?”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间超越我!”弥天可记得,楚云与自己的境界明明还差一大截,怎可能在三十年间就窜到他之上?哪怕是再好的天资,譬如温瑞,也是因为三十年前境界就已达到炼武君的级别,加上过人的资质,能比他要高一筹他也认了。
但是楚云,哪怕她是兵灵转世,那也是得按这世间之道运转!
楚云听完后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就算我有再高的资质,按照之前我与宗主大人你的差距,是不可能在三十年内将修为提升到你之上。”
说完,她还特意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可是宗主大人,我这期间所修炼的时间并不是三十年,而是三百年啊。”
是啊,在他边修炼边寻找各种能够把她制作成‘绝世武器’的方法时,她可是没有片刻的歇息。
这么努力,除了是为了能够早点与她师兄见面之外,为的就是要保护好她自己。她不想多年前的事情再发生,尤其是她师兄被带走的那一刻,哪怕知道他有办法解决,但那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助。
这三百年以来,她可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在冲刺,如今她归来,弥天怎么可能还是她的对手?
弥天也不傻,这一听自然就明白她这些年不在此处,或许是回到了异界去。
而异界的时间,和这里并不一样。
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双眼放光,楚云看着他的眼神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弥天八成是在想着要到异界去修炼,然后在里面待了个几百年再回来,到时候大陆的时间并没有流失太多,可他却能够增长许多的修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弥天,我劝你别天真了。异界,可不是你说想去就能够去的。”
想法被人拆穿,弥天一点儿也不觉得心虚害臊,反而还疯狂地笑着说:“怎么就不能了?既然你去过异界,肯定知道要怎么过去。只要我能将你拿下……”说到这里,他忽然就持着武器朝她动起手来。
她为了避开他的术法攻击闪到了另一旁,却是在踏上那刻着上古文字的石板上时,忽然有五座浮石环绕着它从地底下升起,并且有电流将它们窜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
“你的兵灵之魂,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事已至此,弥天也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拼尽全力与楚云一搏。
只要他胜利,事情就能够得到反转!
楚云盯着那些在弥天操控下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雷击浮石,心里一股火涌了上来。
看样子,她今天不把弥天这大殿给拆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她怒视着将贪婪无厌写在了脸上的中年男人,鞭子狠狠在半空中一甩,唰的一下就将那五座看起来非常厚重的石头推开,并且让它们直接在半空中炸开。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怒意,重明鸟之魂也从她身子内窜出,发出了一阵清亮的鸣叫声,与楚云齐齐迎向了弥天的攻击。
另一头,启书然和苏锦河已经彻底将殿中残余的漫天宗弟子给解决,并且来到了石台上的铁柱边。
被钉在上面的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已彻底被鲜血染红,面上双双失去了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启书然皱眉看着流了一地,并且被那诡异石台吸收的鲜血,伸手取出武器直接把这诡异的石台给破坏掉。
他与苏锦河各扶着一人,不过那女人哪怕是近乎意识模糊,也还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朝澜君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手,跌跌撞撞的样子似乎想过去。
启书然未曾见过澜君并不知他是何人,想喊他又不知该怎么喊。苏锦河见他一脸为难,便转头唤了一声:“澜君。”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白衣男子这才闻声回过了头,几缕发丝随着他动作从肩头滑落,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侧颜。
他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苏锦河喊他的原因。闻声朝楚云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才将手里的剑对着指着的敖铁一挥,然后动作利落地将剑收回他随身携带的剑鞘之中,抱着正抓着他发丝把玩的娃儿转身朝启书然他们所在之处走去。
敖铁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躺在原地,双目微睁,表情有些狰狞,然而却没有了挣扎的动作。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止,唯有脖子处一道红痕非常显目,还有血液自那一处缓缓流落,将地板上的红色逐渐画出越来越大的面积。
“宁儿……我的宁儿……”澜君刚把小娃儿抱到那对夫妻之前,女子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将孩子接过。只是她身子十分虚弱,哪怕只是伸个手都非常吃力,在半空中不断抖动。
她和男子紧挨着,跌坐在地,望着襁褓中的孩儿,满目绝望。
“我替你们抱着罢。”清冷好听的声音忽然传入他们耳边,二人还未来记得抬头,就见到面前一道白影落下,然后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儿就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女子微微一愣,循着那因为沾上了血而变得发红的白色衣摆往上一看,就见到一位神情淡漠,面容却十分俊美,气息干净,仿佛不属于这尘世的男子。
他们夫妻二人才想起方才就是这位公子将他们的孩子给救下的,立即就要磕头道谢。
然而他们才刚低下头,便有一股力量阻止他们继续往下磕。
这股力量不轻不重,冷硬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柔和。
“不必。”
“呀呀……”澜君的话方落下,躺在襁褓中的孩子就发出了一些声音。许是因为终于见到自己的爹娘,她哭得发红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甚至还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在半空中抓呀抓的,似乎想触碰自己的父母。
见到此景,气息越发虚弱的女子忍不住又落了泪。
她也想伸手触碰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头晕得厉害,全身使不出任何劲儿来,只能软软地跌坐在地喘息。
在她身边的男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弥天为了抽取他们的血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身上的一些伤口甚至见了骨,腹部也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内丹早已被人掏出。
他们身上的灵气早已泄露得一点不剩,这副身子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死亡于他们而言并不可怕,只是舍不得他们这刚出世几个月的孩子。
女子盯着澜君怀里的孩子看了许久许久,眼里的不舍几乎快要溢出,但最终还是咬牙别开目光,直直盯着澜君。
“这位公……子,不知,不知我们能否……拜托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未说完,澜君就敛目轻叹了口气,似是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在下不过是一介器灵,并无资格做任何决定。”
在女子渐渐露出失望之色时,他又道:“不过你接下来所提的要求,我定会转告我家公子与楚姑娘。”
见那女子及她身旁的男人惊讶地抬起头,他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嘴边也扬起了一抹很浅的弧度。
“我家公子与小姐,定能完成你心中的愿望。”
楚云和弥天这一打,就打了近一个时辰。
按理来说,对付弥天不需要这么久。但是弥天似乎也明白自己现在是走到了绝路,所以也不再留后手,而是不断地将他所拥有的各种法器宝器都拿了出来。若非能力以及可用的手有限,他估计恨不得一次过将所有东西都砸到她身上,最好还能把她给砸得半残,好让他动手取魂。
其实她觉得弥天这已经是被逼得无法好好思考了。
想想,就算真的把她打到半残,她这里还有启书然和苏锦河他们在呢,甚至还有澜君。再说,她已经破了法阵,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将神器们从云海里取出来了。
弥天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人,大陆周围的势力几乎都不敢与温瑞作对,那些挺漫天宗的都被温瑞私下派人去威胁打压了一番,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替他出头?搞不好还有一些二等大宗,嫉妒他漫天宗的地位的,恨不得将他拉下来。
所以不管怎么想,他在这种时候对她下手,都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或许,因为最后威胁温瑞的筹码炎火已经被苏锦河取走,他知道温瑞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漫天宗,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吧。
弥天当年背叛她师兄时,估计是想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当所有的绝技与法器都用上了,弥天才彻底意识到与楚云之间力量的悬殊。
是了,他连浮生大陆的高等修士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能击败楚云。
但他还是非常不甘心,这一刻他想到的是,他当年就应该亲手手刃温瑞,亲眼见着他死在自己手中才是。
他若是死了,九子就会是他的,那他今日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所以有些人就是这么可悲,临死关头,依然还无法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
楚云和再无还手之力的弥天说:“我不会就这样把你杀死的,这样太便宜你了。”为防他咬舌自尽,她还特意蹲下身子将他下巴给卸了。
想了想,她还挑断他手脚经脉,甚至用内力侵入他身体,将他的灵脉切断,切得散散的,就如她当初灵脉碎裂那般,让他想要以修士的方式自爆死了都不行。
没办法,不怪她出手那么重,弥天这辈子干的非人道之事太多了,让他就这样死去,铁柱上那对被他放血的夫妻第一个不服。
解决了弥天,她才想起还有那一对严重受伤的夫妻。此时她也顾不上弥天如何,立即转身小跑到石台那里。
她方才让启书然和苏锦河把人救了下来,不知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等她跑到了那里,见到的却是双双平躺在石台上的一对男女。
他们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似是已经没了意识,唯有一双手还紧紧牵在一起,仿佛立下了要共赴黄泉的誓言。
不知缘何,见到此景她的心忽然微微抽痛,然后莫名开始加速。
她晃了一会儿神,抽出了脖子处挂着的链坠,果然见到一抹快速闪过的亮光。
“爹……”她喃喃了一声,思绪仿佛飘到了远处。
其实回去异界的那三百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异界空间的原因,她爹云千珏寄留在她链坠上意识竟是能够偶尔化形,显现在她面前。
她爹果然长得非常好看,一如当年她在那不知名的洞窟里所见到的那样温柔俊逸。
只是因为主魂已散,他只剩下一缕意识,所以并无法像之前那样与她正常对话。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出来安静地看着她练功修炼,见到她功成或是修为提升时还会跟着一起乐。
那笑容看起来很纯粹,甚至还带着几分傻气,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在旁指点她。
她爹懂的,当真是非常多的,连她都忍不住惊叹,那能力绝不亚于她师兄。
她问过他,每次在旁边看着她修炼不无聊吗?
他说不会,只觉得很高兴,甚至还有些自豪。
可笑吧?他明明连她是他的女儿都不记得了,但还能遵从自己的意识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更多时候,她会从他口中听见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楚然。
她想,她爹是真的很想念她娘的吧。
作为一个与温瑞分开了三百年的人,她真的很理解这种思念而不得见的痛苦,更何况她爹所等的时间是她的多一倍。
所以这一次回来,除了处理好这些琐碎的事情,解决异界意识,她还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她娘。
生要见人,死也得见尸。
她相信,这也是她爹的愿望。
澜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到他怀抱一个小娃儿站在她跟前看着她。
“她的名字叫颜语宁。”澜君说道,楚云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澜君又道:“那对夫妻的遗愿,是希望你与公子能够帮忙照顾这孩子,将她抚养长大。她的体质特殊,带有金狐血脉,像今日之事往日难保不会再发生。如今能够护她周全的,也就只有你与公子了。”
莫名被托付一个孩子并要帮忙抚养,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不太会接受。
不过对楚云而言,她并没有拒绝的想法,主要是她心里也还有一些愧疚在。
仔细想,哪怕杀害了那对夫妻的人是弥天,但说到底事情也是因她而起。若非因为弥天想利用她的兵灵之魂来铸造武器,也就不会让人找上这对带有神奇血脉的夫妻,将他们放血,导致他们与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天人永隔。
于情于理,她都有这一份责任在。
就算撇开这一份责任,既然被人拜托了,这对她而言也不算是个大麻烦,她肯定也会接受这个请求。
所以她欣然接过了澜君怀里的女娃,大概是哭得累了,她已经睡了过去,眼角处还能见到泪痕。
她盯着那女娃叹了口气,旋即看向石台上的那一对夫妻,启书然与苏锦河正守在他们身边,表情都有几分黯然。
她和启书然说:“书然,你去带人把弥天押回漓水,交给师兄来处置。锦河,你和澜君能否帮我一同找个好地方,将这对夫妻给好好埋葬?”
启书然应了一声就起来朝弥天的方向走去,他在把弥天拉起来的时候嘴里好像还骂骂咧咧的不知说了什么。
苏锦河则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们的想法是,干脆把这对夫妻也一同带回漓水。漓水附近的风景都很好,也很安全,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给破坏。加上她既然要担起抚养他们女儿的责任,将他们葬在漓水,能够好好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也是极好的。
温瑞知道楚云他们会安全归来,所以半路就拉着云轩直往漓水回去,偏又不告诉云轩实情,一直吊着他。
直至见到楚云他们回来漓水,他才算是松了口气,也顿时明白过来为何温瑞后来都没怎么表现出紧张的心情。
……敢情他这是被他亲妹妹和妹妹的爱人联手闹了一番?
于是楚云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哥哥难得傲娇了一回,朝她冷哼一声后就甩袖走人了。
楚云:“……”这明明是她师兄的主意,为什么要把锅甩到她身上嘛!
至于温瑞,温瑞见到她抱着个孩子,并与澜君齐肩朝他走近的时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忽然一顿。
“……这是谁的孩子?”她听见他开口询问的声音。
她想了想,恶作剧似的笑道:“我的。”
虽然光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楚云生的,但温瑞还是忍不住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朝她靠近。
楚云仰了仰首,还拉了一把身旁的澜君说:“不信你问问澜君,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温瑞目光一侧看向了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对方斟酌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实是楚姑娘的。”
根据温瑞对澜君的了解,他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所以他看向楚云的目光又暗沉了几分。
哪怕知道,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与她相视片刻,他最终还是无奈地退了一步。
他一把将思念已久的人揽入怀里,语气间满是宠溺与无奈:“瞧你这得意的表情,是在气我骗了你哥哥呢?”
“不,我只是气你害得他把锅甩了给我。”楚云说着,还挣扎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不与他贴得太近,嘴里还说:“你小心点,别压着我孩子。”
温瑞:“……”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继续将人拉近自己,低头贴着她耳朵问:“是吗?那孩子的爹是谁?”
楚云能清楚感觉到他嘴唇贴着自己耳朵的温度,听见他这幽怨的语气,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挑了挑眉,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伸手勾住他脖子将他的头往下压了一些,靠近自己后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孩子她爹。”
温瑞果然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你生了个孩子?”
她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孩子她爹,你这是吃抹干净后不打算负责了吗?”
温瑞:“……”
“行吧,既然你不认,我去找其他人好了。嗯……澜君,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不如……”楚云转身正好见到默默站在旁边的澜君,就笑吟吟地顺手把他给拖下水。
然而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她又被温瑞给拉住了。
“……不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两个字的语气仿佛还带着几分委屈。
楚云背靠在他怀里,眼里狡黠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要是启书然在这里的话,肯定又要说他们两个辣眼睛了,也就澜君能够这么淡定,视若无睹。
其实关于孩子的事情吧,温瑞有跟她提过。
他这个人……不知该不该说他占有欲已经到了一个程度,当初他和她讨论时,说对于孩子的看法是随缘,能没有就没有。
他说因为不想多一个人来和他抢她。
当时听到这个理由她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因为她本身就不算是真正的人,所以本来也没想过生孩子那么远的事情。
现在倒是阴差阳错领养了一个。
闹够了温瑞,她才握住他的手将这女娃儿的始末告诉他,听完,他果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女娃已经醒过来了,倒也不怕生,双眼笑得跟月牙似的,里面仿佛还装着星星,明亮亮的。
“所以师兄,宁儿就由我们来养着吧?”楚云再次向温瑞确认道。
温瑞看着她,一只手放在她头后面轻轻抚摸着,低头就在她额头处浅浅落下一个吻。
然后她就听见他那又苏又温柔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只要云儿你喜欢,并没有什么不可。”
她摇了摇头:“不行,既然是我们一起的事儿,可不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愿意。”
说着,她低头看了怀中那极其可爱的小女娃一眼,咬了咬牙后还是说:“若你不高兴,我们漓水里那么多人,还有启书然、水轻霖、苏锦河、甚至是师父等等……都可以让他们帮忙照顾的。”
她斟酌着把话说完,就听见温瑞好久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他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半响,他忽然伸手将她怀里抱着的小女娃接过然后交给了旁边的澜君:“孩子,你先帮忙照看着。”
澜君如此耿直之人,自然不会反驳,只能乖乖接手。
大概是之前在漫天宗是他把这女娃给救下的,孩子也不怕他,见到他还高兴地拍着手,咿呀咿呀地叫着。
楚云还愣着,突然就被温瑞一把扛起,一路往回走。
她认得那条路,是准备回他们房间的。
路上她还在纳闷地想,看样子温瑞多半是拒绝要抚养小宁儿了。这也没办法,虽然这娃儿很好,但漓水他们亲朋戚友还是很多的,不愁没人照顾。温瑞若不喜欢,她绝不会勉强他接受。
他一路扛着她回到房间后,砰的一声就将房门给关上。
她正思索要怎么跟他协调,突然就被人一把紧紧抱住了,把她给愣得眼睛都忘了眨。
他抱着她的力度不算轻,几乎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一同融入怀里那种,她差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没有将他推开,因为她觉得从这个拥抱中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
并不是怒意。
许久之后,温瑞终于开口说了进入房间以来的第一句话,却让她瞬间红了脸。
“云儿,我想要你,现在。”他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带上了几分黯哑,为他增添了几分磁性,再配上他的语气,显得非常撩人。
楚云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的好,只能抬手将他推开了一些些,红着耳朵说:“我还没沐浴!”这一说完,她脸又更红了。
这不是变相着说她答应他那个要求了吗?
果然,她就听见他一阵低笑声传来。
他已然将她松开些许,双手却仍然环在她腰际。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灼烈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几十年过去,她师兄撩人的功力又增长了。
他低头在她额头处轻轻蹭了蹭后眯着眼睛说:“正好,我也还没沐浴。”
楚云心里一个咯噔,仿佛已经预测到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如预料那般,她就听见他语带笑意说:“不如……一起?”
于是,她就被他拉去,实实在在地洗了个‘鸳鸯浴’,在浴房里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他之后还转移了阵地,从浴房最后将她给带到了床|上。
楚云真是,被温瑞给做得……脑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浑浑噩噩的。
做这档事的时候,主导权总是在他手里,平日里不怎么说的情话全都在床|上给抛出来了,加上他那苏炸天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简直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没错,她还是这么个没节操没下限的声控。
从白天到晚上,后半夜的时候房里都只剩下楚云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了。
一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终于肯放过她。
直到被他又带着去清理了一番身子回到床|上,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只有累这个字。
温瑞躺在她身侧,表情满足得就像是只吃饱餍足的狐狸,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她默默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身不想去看他。
现在装什么温柔,昨天晚上让你停的时候怎么不停呢!
温瑞脸皮还是非常厚的,就算她不理他,他依然伸手把她给抱在怀里。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就放弃了。
她感觉到他似乎在她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蹭了蹭跟她说:“你先睡一会儿罢,晚点儿吃饭了我再喊你醒来。”
楚云本来不想回答他,直接闭上眼睛就睡着。
后来是想起了昨天他们离开前的事,她便又睁开了眼睛问:“等等,所以你昨天把孩子交给澜君,是什么意思?”
温瑞眉头轻轻一挑,低笑着没有马上回答。
她等不到答案便又转过身看他,这才听见他说:“我想和你做这种事,你觉得带着一个婴儿合适?”
楚云:“……”
正无语着,他忽然笑叹了一声:“傻。”
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字的意思,她就听见他道:“我并不厌恶那孩子,你若喜欢,可放心地养着,我会与你一同将她教养长大。”
“以前之所以那般对你说,并非我真的讨厌孩子,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很爱,很爱你罢。”
他的语气就如他眼里此刻的神情那般温柔,被他这般注视着,楚云总有一种成了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感觉自己心脏又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暴击了,她连忙又转过身,把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说:“咳咳,我要睡觉了。”
心跳激烈得,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跳动。
她听见他又笑着应了一声,接下来便是窸窸窣窣,似乎要翻身下床的声音。
趁着他下床,她自己在被子里默默呢喃了一句:“我也很爱你啊。”
楚云以为温瑞应该听不见她这低语,殊不知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床边的男人身子猛地顿了一下。
温瑞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底涌动的情绪给压下,否则他怕是又会转身抓住床上的人狠狠亲一番,再把她里里外外给吃干净。
不过楚云也算是刚和弥天打斗回来,费了不少精神,他还是想让她好好休息。
毕竟,来日方长。
他刚整理好自己离开房间,心里正想着待会儿要给楚云做些什么食物吃,就见到迎面走来的启书然。
对方似乎是要来找他的。
“什么事吗?”他的心情非常好,所以说话时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在启书然看来,作为单身狗仿佛要被这全身充满幸福光芒的男人给闪瞎眼了。
但启书然还是忍着没吐槽出口,和温瑞说:“弥水月回来了,我不确定你让不让她进来,所以找人先把她给拦在外面了。”
提起弥水月,温瑞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嘴边依然挂着笑容,缺少了几分真心:“我知道了,此事交给我处理就好。”